“听说,你又把江国公的儿子,陈正德给废了?”
“陛下,您为什么要说又呢?”
李世民哈的一声笑:“你给朕数数,从你和晋阳成亲以来,你惹了多少次祸,得罪了多少人了?”
“别光掰手指头,脚指头也得用上。”
看着陈轩窘迫的样子,李世民感到颇为好笑。
他拿陈轩开心,晋阳可不高兴了:“父皇,是不是那江国公找您告状了?”
“你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他的儿子给打成了废人,他要是不找朕来告状,以后在这长安城中还有立足之地吗?”
“分明是他儿子先惹事的,我和驸马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没错,陛下,就是路见不平一声吼啊,风风火火闯九州。”
咳咳,不好意思,一下子唱出来了。
“哼,朕就知道,都是你把晋阳给教坏了。”
“父皇,您又欺负驸马了。”
“哼,看着这些东西,朕实在是忍不住啊。”
李世民本来也不想说这些的,可是看着那镇纸,看着那些文房四宝,再看看那个……
算了,不能再看了,不然心实在是疼的慌。
“这是什么?”
李世民突然看到一张宣纸上面写满了字迹,好奇地拿起来看了看。
他只是随手做的,可是当看到纸上所写的东西后,就一发而不可收拾,一直看了一炷香的时间,这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这是你写的?”
“回陛下,正是臣闲来无事时所做。”
“心忧炭贱愿天寒,写得好,写得好啊。”
李世民突然有些伤感,他自认为为大唐殚精竭虑,一时一刻都不敢松懈,可现实距离他的理想还是有着很大的差距。
“有酒吗?”
“有的,陛下。”
公主府里是常备着烈酒,因为这是晋阳的所必不可少的营养剂。
一杯烈酒下肚,李世民长长的吐出一口浓郁的酒气:“过来,陪朕喝一杯。”
陈轩见他情绪不是很高,也就没有拒绝,而晋阳犹豫了一下,转身离开,准备去厨房为这两个对她来说最为重要的男人准备下酒菜。
“陈轩,你来告诉朕。”又是一杯酒下肚,李世民脸上已经有些脸红,“朕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这世上再无一个穷人,再也没有那种事发生?”
“朕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虽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也是问心无愧。为何这世上还有许多这样的人和事呢?”
原来是被自己那一句诗给弄破防了,不过现在还没到晚上,这么早就网抑云了吗?
“陛下……臣以为,这世间的穷人和欺凌弱小的事情,永远是不能杜绝的。因为除非这世间的资源真的达到了供大于求的时候,才有那样的可能。”
“哦?你这样的说法,朕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点意思。”
“陛下,您看那卖炭的老者可怜,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让世间不再有这样可怜的人。可是您有没有想过,就算是他能吃饱穿暖了,难道就不会有新的需求了吗?”
“人的欲望是永无止境的——臣记得贞观二年的那场蝗灾,波及到了四十多个州,灾民近百万。您觉得,他们那个时候最想要的是什么呢?”
“应该就是能吃饱。”
“没错,只要能吃饱就行了,而且不管吃什么都没有问题,只要能填饱肚子。可是如果把他们放到灾后,他们还会这样想吗?”
“你的意思是……”
“没错,陛下。如果把那个老者放在前隋末年,天下大乱的时候,他其实已经很幸福了。有牛、有牛车、甚至有自己的烧炭作坊。而且就算是被人欺凌,可也没人会随意要了他的性命。”
“您觉得臣说的对吗?”
“嗯,你说的很对。”
“所以臣以为,这世间永远都会有穷人,因为这个‘穷人’不是固定的概念,而是一个相对的概念。所以陛下您也不要太过自责,您做的已经很好了。”
李世民怔怔的看着陈轩,仿佛第一天认识他一样,过了好半晌才说道:“真想不到,这居然会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拜托,陛下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煞风景?
我积攒这些情绪很费劲的好不好?
“不过朕还是感激你,能说出这样的真心话来安慰朕。现在像你这样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甚至有的时候,朕都开始怀念郑国公在的日子。”
李世民颇为感慨的说道。
魏征在的时候,经常让他宰了这个烦人的老头;可当魏征真的不在了,李世民又开始怀念起这个以直言进谏而闻名贞观朝的老人来。
“陛下,臣斗胆问一句,您是不是曾经说过要杀了前郑国公之类的话?”
“呵呵,朕确实说过,而且还说过不止一次。朕好几次都对皇后说过,一定要把那个冒犯朕的混蛋杀掉。”
“陛下,这就是越来越少的人,敢对您说真话的原因了。”
“怎么会,朕那只是在盛怒之下说的气话,根本做不得数的。”
“陛下,您是在说气话,可您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