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就听陈轩慢条斯理地说道:“公主殿下,何必为了这个奴才动怒?不就是罪证吗,我已经找到了。”
李世民听的是眉毛一挑:“你已经找到这个狗奴才贪腐的罪证了?”
他刚刚也翻过这账册,可是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陛下,这很简单啊,这个煞笔把一切都写在了账册上的。”
吕七斗心念电转,他可不记得自己露出过什么马脚来,更何况会把这种东西明目张胆的写在账册之上。
“驸马,您如果想要老奴的这颗头颅,那就尽管拿去好了。不要再说了,如果公主殿下身子出了什么问题,老奴可是万死莫辞啊。”
“哼,蠢货,公主的身体我可比你关心的多,你用不着在这里挑拨离间。更何况你把自己说的如此忠肝义胆,那为什么又会做出贪腐的事情来呢?”
“驸马,老奴没有做。如果您一定要如此诬陷老奴,就请您拿出老奴所贪腐的钱财来!不然的话,就算您砍了老奴的头,也别想让老奴改口。”
“也罢,既然你想死,那就让你死个明明白白。”
说着,陈轩对着李世民施礼道:“陛下,请您派一队人和臣去起获这个狗奴才所贪腐的钱财。”
“好,朕准了。”
李世民也想看看,这个“工具人女婿”到底会怎样做。
他本来也想跟着一起去,只不过皇帝出宫,兹事体大,所以也就只能作罢。
……
唐军编制,五人为一伍,设一伍长;两伍为一伙,设一伙长;五伙为一队,设一队正。
也就是说,一个队正就等于现在的排长,下辖五十名士兵。
不过这只是一般情况,而从北衙禁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则被称作百骑,更是精锐中的精锐,等同于现在的中nanhai保镖。
而李世民派来协助陈轩的,就是百骑中的一名队正,此外还有二十名百骑军士。
那队正眼睛很是奇怪,白眼仁多,瞳孔却极小,陈轩感觉他的目光总是落在自己的要害部位——心脏、咽喉之处是最多的。
那种感觉就是,把自己当成了一只待宰的猪羊一般,就看哪里方便下手。
可能这就是职业病,作为皇帝的内卫,如果不时刻保持着这种警惕,估计也活不了太长时间。
陈轩骑在马上,跟统兵的队正套近乎:“这位将军,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啊?”
虽然他也知道和皇帝内卫套近乎有点犯忌讳,只是如果不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陈轩就会觉得自己的屁股已经被颠的快要变成八瓣了。
他在心里发着牢骚:他奶奶的,这长安的路况怎么如此之差,就这还说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呢?
陈轩开始怀念起他前世所居住的那个三线末尾城市的柏油路面了。
为了自己的屁股着想,以后有机会一定要把水泥给搞出来!
陈轩在心中暗暗发誓。
那队正看了陈轩一眼,没说话。
也行吧,这挺符合他的人设的——要是这队正是一个话痨,反而会让陈轩感到惊讶。
足足骑了一个时辰,一行二十多人来到了位于长安城南边的安善坊。
长安城地势南低北高,一旦出点什么事,城南就会变成一片泽国,所以这里一直是贫民所居住的地方。
队正虽然惊讶陈轩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个地方,不过常年以来养成的习惯让他还是没有开口。
“这位将军,你知道那个石门庙在哪里吗?”
“不知道。”
队正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好像在用尖锐的东西刮玻璃一样,十分的刺耳难听。
应该是声带受过伤,难怪不喜欢开口说话。
陈轩也不多说,下马拦住了一个平民:“大娘,请问这个石门庙在哪里,您知道吗?”
“哦,石门庙啊,那里可是很久没人去了。”那老太太见陈轩衣着华贵,不敢怠慢,“贵人从这边一直往前走,看到一棵大槐树后就能找到了。”
“多谢。”
拿出了十文钱,陈轩想了想,只放了一枚铜钱在老太太手里,然后在老太太的千恩万谢中上马离开。
让陈轩意外的是,那队正居然主动跟他说话了:“驸马为何还要留下几文钱,可是舍不得钱财?”
陈轩神色淡淡:“将军可曾注意到左右?”
“注意到了,距离我们五十步远,有几个大汉正在窥视。”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就是这安善坊里的游侠儿。那请将军再想一想,如果我真的给了那老妪十文钱,她会有什么下场?”
“她好心为我们指路,却因为我的谢礼而暴尸街头,我实在是于心不忍啊。”
十文钱,足够一个贫民一月的饭钱了,也足够在这个贫民聚居的地方为那老妪惹来一场杀身之祸。
不要因为那些游侠儿名字中带个“侠”,就把他们想的有多好。
这些人也不过就是一群好勇斗狠的地痞流氓罢了,陈轩是向来不忌惮用最坏的心思来考量这种人。
队正沉默了良久,拱手道:“末将李天禄,受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