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云一双大大的眼睛,眼珠漆黑,看人的时候不似一般人会显得天真无邪,她的眼神有些贼,却又极力隐藏的样子。
“你今年十七了?”
盛云在整理房间的时候,沈鸢跟她闲聊。
“是。”
盛云做事倒是手脚麻利。
沈鸢又问,“你爹是在府里做什么的?”
盛云愣了下,心下防备起来,怪不得夫人说二小姐有些小聪明,让她注意点。自己也没说,二小姐就知道父亲是府中的下人了?
她警惕归警惕,还是恭敬道,“奴婢的父亲是府里的花匠。”
沈鸢剥着瓜子,“那倒是个轻松有趣的活。”顿了一下,“你之前是伺候谁的?”
“奴婢是伺候大公子的。”
沈鸢看到盛云想要遮掩不自然的羞涩,心中有了数。
只不过,她怎么不记得前世大哥那有这个丫鬟?
也是,她前世都在一个院子里,是他们常来看自己,她出去的机会少之又少。
“好了,收拾的差不多了,你下去吧。”沈鸢让盛云下去了。
沈鸢这边越安静,沈氏那边就越不安。
差人偷偷问了几回,派去的丫鬟都说这两日沈鸢都在房中看书,屋门都没出。
沈鸢是没出房门,她在等,她不会先动手,而是等沈氏不得不动手。
果然,回到沈府的第三日,裴氏登门了。
沈氏自从沈严那番话后,心里就发虚的慌,裴氏一来,她客客气气到就差那句道歉没说出口。
裴氏却是从进门就阴沉着脸,她精致的面容绷着,直到坐下都一言未发。
沈氏:“裴夫人登门可是为了鸢儿的事?”
裴氏冷笑一声,“可别叫得那么亲了,不过是一个被你算计的养女罢了。”
“要是你真的看重她,会大张旗鼓地宣扬那日春日楼的事情?”
心中恨不得一把火把沈府给烧了!
青楼那件事之后,原本她的元儿之事不会让外人知道,可偏偏沈家做出登平南王府要人的事!
这是将她的元儿往绝路上逼啊。
沈氏不敢反驳,因为不想和裴家闹得太僵。
其实,沈家和裴家虽然都在朝廷任尚书之位,但论家世却有不少的差别。
沈家根基薄弱,前几辈只是在太医院任职。到了这一辈,出了沈严这个吏部尚书,跟随太子,将来也是最有望做宰相的。
只是现在,和裴家比还是差了点。
裴家的户部尚书之位,是宫中的裴贵妃出力弄来的。二十年前,裴贵妃荣宠后宫,裴家趁势壮大,裴家除了尚书,还有在军营中的,禁军中的,还有盐商。
当初裴贵妃能入宫,也是因为裴家老爷在的时候,是翰林院一品学士。
裴贵妃在当时的一众贵女中十分凸显,她漂亮又清高,又比一般女子有才华,很快就得到了圣上的宠爱。
这些,沈氏那时在兴奋劲儿上全忘了,一心想要沈鸢好看。后来沈严的话之后,她才觉得自己做了件蠢事。
事后她也给裴府递了帖子,但是人家收都没收。
今日裴氏主动登门,沈氏肯定要笑脸相迎,而且还是殷勤的笑脸相迎。
可沈氏殷勤了半天,裴氏开口一点面子都不给,沈氏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笑容硬扯起来,“之前的事的确是我做得不大妥当,确实也没想那么多。”
“裴夫人觉得我应该如何弥补好呢?”
裴氏抬起眼睛看过去,眼底颜色突然狠戾,“元儿说了,要那个小贱人死!”
沈氏原本就是扯出的笑容,此时已经惊得更僵硬了。
半晌,才小心道,“可她如今是燕王护着的人。”
“所以,她既然回了沈府,就由沈夫人动手吧。”裴氏阴沉地开口。
沈氏再笑不出来了。
“这怎么能行……”
“沈家若不能处理,那之前事,就要一起算在沈家的头上了。”裴氏拂了拂衣服,打算起身。
裴氏的态度一直很冷淡,说完这句话就要走。沈氏紧张地先行站起来,现在和裴家敌对,对沈严的仕途可不是什么好事!
沈氏额上一层薄汗,心里一阵博弈之后,终于坐下决断。
“好,这件事沈家来解决。”
反正,她也是容不得那个小蹄子的,只是被逼得提前了些。
裴氏冷笑了下,起身的时候道,“那我就等沈夫人的好消息了。”
这夜。
沈鸢躺在床上,院子里忽然起了鬼风,呼嚎声很吓人。
睡着睡着,那声音好像靠近了耳边,让她猛地惊醒。
睁开眼,就看到一席红色嫁衣凌空飘在房中,她啊的惊叫一声,晕倒了过去。
沈鸢怕鬼,是才伺候了两日的丫鬟婆子都知道的事。
盛云被惊醒之后,发现沈鸢晕倒,将她沾了冷水的帕子贴到沈鸢脸上,将人弄醒。
“二小姐您怎么了?”
沈鸢一把抓住盛云的手,“有鬼你看到了吗?”
“没有啊,小姐您做梦了吧。”盛云四处查看了一圈,“小姐,窗户和门都锁着,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