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被抬起,给她摆出了一个拉弓的姿势,抓着她手腕的手掌有力温热,呼吸扫在脖颈,像是被羽毛拂过,她忍不住战栗了下。
“拉弓。”
萧燕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她头脑有瞬间的空白,从未和别人贴得如此近过,让她头脑发懵,不知道怎么应对才不显得过于小题大做。
可她的本能还是战胜了理智。
“殿下!”
沈鸢不自在的声调微高,放下了正拉开的弓站到一边,就对上萧燕蹙起的眉,一时语塞。
面对他询问的眼神,她咬牙道,“殿下和我贴太近了。”
萧燕怔了下,露出以往从未有过的表情,像是尴尬,向来最擅长阴阳怪气的冷面人的尴尬。
“辛羽的箭,本王就是这么教的。”
“可我是女子。”沈鸢脱口而出,随后有些不妥,但她硬着头皮和萧燕的硬刚,让自己显得不怕他。
萧燕狭长的眸子认认真真的将沈鸢上下打量之后,“的确。”
沈鸢:?
“右臂抬高,收下巴!收!收!”
之后沈鸢练箭是在被训斥中度过的,她提出找个女子来教她,萧燕回她说白树不会。
呵,堂堂燕王,身边就一个伺候的婢女,多寒碜啊!
直到手臂酸得抬不起,萧燕才放过她。
“殿下这么知道我这个时候回来,还在这特意等我?”
沈鸢心中早就起了疑问。
萧燕又恢复了那副似笑非笑的懒散,“宫中出了事,太子还会留你吗?”
“殿下知道今日要见我的实际上是太子?”
沈鸢惊道,随后想到什么,神色更为震惊,“殿下早知道宫中灵塔要出事?”
还是说,灵塔出事是萧燕安排的?
她的目光太过直白露骨,萧燕冷笑了下,“你这脑袋瓜,以后少想些事情,不然死的太快。”
想就罢了,还要把想到的摆在脸上。
沈鸢讪笑,“殿下不会杀我的,毕竟沾亲带故的……”还有长公主的那层关系呢,虽然见不得光,但终归是有血缘在的。
萧燕冷笑顿了下,随后看沈鸢的眼神逐渐复杂。
直到男人的身影逐渐走远,沈鸢还在回味刚刚那眼神是什么意思,好像一分无奈,两分嘲笑,三分同情,四分放弃治疗?
“殿下每次有心事就会折磨人练箭,沈姑娘,你回去好好养养手,说不定哪天殿下还要督促你……”
辛羽好心提醒了一句,然后追萧燕去了。
沈鸢双肩垮了下来,黑心燕王的门客不好当啊。
之后几日,虽然宫中封锁了消息,但建造灵塔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沈鸢入宫那日发生的事还是传出了宫墙,都城百姓都有耳闻。
沈鸢在街上就听到了几个版本。
关于灵塔下挖出了二十具尸骨,最为正常的版本是最初建灵塔时意外身故的工匠。
脑洞大开的版本,有说是后宫枉死的嫔妃,被压在灵塔下镇着。也有说是巫蛊一族的法子,将得道高人的尸骨埋在塔下,可辟邪消灾。
说法有很多,其中有一个却显得很诡异,像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
这个版本里提到了后宫中的一件诡异秘闻。
当初惠妃难产而亡,诞下死胎,紧接着就走了水,大火将宫殿付之一炬,没人见到宫殿里伺候的二十个宫人跑出来,最后却一个烧焦的尸首都没找到。只有惠妃的尸体,在宫殿都烧焦了的寝殿里完好无损,而死胎也不见了。
‘死胎’就是当今的燕王大家都已经知晓了,可消失的二十个宫人呢?
关于这件秘闻传着传着,就没人敢再多说一个字了。
当初将燕王秘密藏在平南王府的可是当今圣上!
沈鸢站在长街上的一个首饰摊前,听着边上馄饨摊的人悄声谈论,垂着的眉眼敛起。
惠妃的事是真的吗?会是萧燕让人传的吗?可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他事先知道灵塔下有二十具尸体,而尸体要被挖出来,就要拓宽灵塔,而决定重筑灵塔是去年法师入宫……
她身上起了一层汗毛,萧燕在去年就在筹划这件事?
那惠妃宫殿的事便是真的!
沈鸢觉得斗大的太阳也照不暖她的身子,放下手里的珠钗就要走。
可转身的功夫,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住。”她赶紧道歉,对方却直接一把推上来,一个不防备,她摔在首饰摊上,将首饰摊给砸倒了,她的手摁在散落的首饰面,掌心被尖锐划出口子,直接冒出血来。
“瞎了眼了,不会走路就不要上街,敢撞我家小姐,你个贱民!”
沈鸢还没抬头,对方就劈头盖脸骂来,她心中起了薄怒。
她拿帕子摁在伤口上,被白树从地上扶起来,看向那对主仆。
主子看起来倒是个端庄的大家闺秀,不过神情倨傲,一副尔等贱民的样子。
这就说得通了,丫鬟随了主子了。
“我看姑娘红眼红面,牙尖嘴利,应该是肝火旺盛之症,我给姑娘开两副药,保证姑娘药到病除,说话也不冲了,情绪也稳定了,不会当街就做泼妇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