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很少一部分被家暴的人想要逃走,可她的夫家、娘家,没一个人让她跑。所有人都觉得,一个巴掌拍不响,既然男人会动手,肯定是女人有什么不对,还说什么谁年轻的时候不是这么过来的,熬熬就好了。”
“熬怎么熬?”
“熬不过去的,早化成白骨,谁替她们申冤?没人替她们申冤,又有几个人知道?我们能知道的,不过是那些不愿意熬,想要反抗,发出声来的那些人。”
“就是这些人,也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至于那个施暴者,呵,有几个还记得?人家照样娶妻生子,不受半分影响。”
……
秦霜雪的眼睛落到夏大丫身上,脸上的表情也淡了,说道:“所以说,你要真想管这事,要么就死里管,要么就捂死了,别让它传到师傅的耳朵里。否则,这事清不了,反而叫师傅劳心劳力。师傅的身体,经不起。”
直到这时,夏大丫才终于反应过来,秦霜雪说那么一大堆,其实是在“警告”她?!
夏大丫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无言。
“我是说认真的,师傅的脉象只是瞧着好,究竟如何,没有人知道。就像当初,所有人都把着师傅的身体健康硬朗,没有半分问题,但她一夜之间就到了一样,现在也只是脉相把着好。”
秦霜雪从来没有怀疑过白佩佩的身体,她怀疑的是白佩佩的医术,怀疑白佩佩故意的,就是不想让她们把出来。
所以她们这帮徒弟也学精了,不管肥出什么脉,一律说“不好”,压着白佩佩养身体。
白佩佩:“……”
不是,有没有可能,我是假病?
徒弟们: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师傅你就是真病了,你就是假装自己没病,想要“骗”我们。就是我们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想到秦霜雪原本在京城发展得好好的,就是为了白佩佩才回来的,夏大丫有些感动,也有些底气不足。
他们这些生活在白佩佩身边的儿女都没能照顾她好,也难怪人家秦霜雪不放心了。
夏大丫应下,保证不拿这件事情去烦娘。
她如果管不了,也会把这件事情“捂”死,不让它传到娘的耳朵里。
得了夏大丫的承诺,秦霜雪又留下了一瓶娇养皮肤的药,这才离了刘家。
“她对娘还挺关心的!”
刘财哄睡女儿,回到房间看到夏大丫手里拿着一个药瓶,觉得有些眼生,猜测是秦霜雪留下的,便感叹了一句。
夏大丫回过神来,望向他:“你看出来了?”
“这不明摆着的事吗?人家大老远从京城回来,其他人回来后又走了,就她留了下来,不是关心师傅是什么?她对她亲爹亲娘都没这么关心。”刘财听说,秦霜雪过年过节有送东西回家,可她人可没回去,一直留在这边。
但你要说她冷酷,她对她的那些弟弟、妹妹也算是尽心了,不是送书院读书,就是帮忙介绍工作。
只不过和秦霜雪比,她的那几个弟弟妹妹显得有些平庸,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也就平平常常上个课,然后平平常常进了作坊,跟大部分人差不多。
秦霜雪与原生家庭感情不深,也就当平常亲戚走着。
“我说的不是这个,她关心娘,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是说她这次上门。”
刘财:?!
“她是为师傅上门的,我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关心邵烟儿。”
刘财表情惊讶:“不是,你怎么会觉得秦霜雪会关心外人?!邵烟儿是什么人啊?邵烟儿跟她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她认识邵烟儿吗?估计邵烟儿对她来说,就跟她在外行医碰到的某个病患差不多,这个病患还不听劝,你觉得以秦霜雪的脾气,对这种不听话的病患会是什么态度?”
夏大丫:“……”
秦霜雪还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性子也有些傲。
这病患要是不肯听话,估摸着她也就懒得管了,随便这个患者爱干嘛干嘛。
真倒霉了,还能当一个“笑话”讲给别人听。
“你看?秦霜雪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你以为她是你妹妹苗苗啊,有过什么病人,一直盯着,再不配合也会先劝上一劝。你妹妹的脾气只会对着亲人撒,不会无缘无故地撒在病患身上,秦霜雪就不一样了,你不高兴找我看病,我还不高兴给你看呢,直接甩脸。她要不是医术高明,天赋异禀,人家都得巴着她,她早不知道得罪多少人了。”
有的时候,刘财也挺羡慕的。
天才就是天才,人家巴望着你,你有个小脾气、小怪癖什么的,人家也不觉得有什么,只会觉得你有个性。
要换成他们这种普通人,得被人骂死。
夏大丫对比了一个夏苗苗和秦霜雪,发现确实如此。
要是她妹妹夏苗苗敢用秦霜雪的态度对待病人,早被人给怼了。
再对比了一下宁山书院医学部的温芝英,那也是一个性格不怎么讨喜,但才华过人的女大夫,只不过这个是学术型的。
夏大丫忽然觉得,一个人性格好不好不重要,人家有真本事才是真的。
转头就和刘财商量,自家女儿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