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没注意,都十八了。”
“是啊,十八岁就得嫁人了,不嫁人,我们就有罪,得进牢子……”夏厚德叨咕,“还好第一年只是罚银,第二年才会入罪,要不然我们明年就得入罪了。”
“那看样子,苗苗是等不起我们村里的医馆了,这样吧,我们还是先在镇上把医馆开起来,让苗苗跟着我坐诊。”白佩佩说道,“以后这间医馆记到苗苗名下,她还有一个做童生的兄长……想来婚事也能轻松些。”
主要是找一个开明的,愿意夏苗苗出来坐诊的。
时下,大夫都是男的,哪家会把医术传给女人?
也就皇宫才会有专门的医女,也是为了方便后妃,以免破了男女之防。
这种医女大都是从贫苦人家挑选出来的,先是宫女,后由太医院挑选。但就是这样,这些医女也不会学到多么高深的本事,也就学些简单的望闻听切,看些妇人间的小毛病。
男女之防在这种时候,发挥着无法想象的隔离作用——女避男,男避女。小病靠挨,大病靠撑。
再加上对妇科病的错误认知,有些妇人的毛病还被泼了脏污之名,让人难以启耻,羞于看诊,也就难上加难了。
小病拖成大病,大病拖成“膏肓”,也就没了。
你瞧,在看病这块,男人都享着比女人多得多的“优待”。
医术,传男不传女。
又讲究男女大防,女病人得避着男大夫,要不然就是不洁,让人说闲话。
女人,可不就成了“看病难”?
有道是“上行下效”,上层是这种姿态,下层又如何放得开?
只会更加严重。
白佩佩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让夏苗苗做女大夫,那也是仗着她经营了三四年,在这一片区域有了自己的权威才敢做的,否则她根本不敢把夏苗苗捎上。
她现在把夏苗苗捎上,也是为了“筛选”夏苗苗未来的婆家,毕竟她让夏苗苗学医,是为了从事这个行业。
总不能好不容易把人调教出来了,却因为嫁人以后就不干这个行业,浪费了吧?
那要是这样,她辛苦培养那么半天到底是为了什么?
就为了让夏苗苗嫁人好看一点?
当然了,白佩佩也没逼夏苗苗的意思,她只是给了夏苗苗“选择”——到底是想嫁了人以后相夫教子,平凡一生,还是想做点不一样的事情。
夏苗苗的选择是:“娘,我想跟你一样。”
“跟我一样,会很辛苦的,不是所有人都跟你爹一样,会支持你的工作。要是一个不好,你可能会听到无数的声音,骂你抛头露面,不守妇道……”
“娘,那为什么他们骂你,你却还是做了女大夫呢?”
“因为有的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
既然定了要在镇上办医馆,夏厚德、白佩佩二人速度极快,没几天就选定了地址,买了一个院子。
说来也巧了,这个院子不是别处,正是当初周夫人想要“构陷”白佩佩,通过童夫人的手卖给白佩佩的那个药堂。
大概因为周夫人那么一折腾,原本年纪就大的老大夫支撑不住,迟迟没等到白佩佩的出现,病倒了。
再接着,他就被他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给接走了。
为什么说儿子不争气呢?
因为他儿子是个赌鬼。
没多久,药堂的地契就流落到了赌坊手里。
此时,虎大、虎二也成了沽宁镇有头有脸的人物,小有势力。人家赌坊也愿意卖他们这个面子,听说这边想买个院子开药堂,人家那边就主动送上门来卖了一个好。
老大夫的药堂有些药,还破。
白佩佩有些看不上,但胜在他周边环境不错,交通方便,又有大量居民出没。在这里开医馆不说赚大钱,但只要经营得好了,也能温饱。
白佩佩准备以后让夏苗苗独当一面,这样一个不算太大,但也能支撑一家几口的院子正好,可以让她先练练手。若是后期发展得不错,还可以扩建。
夏厚德、夏明楠父子俩打下手,白佩佩领着两个女儿收拾,花了差不多半个月才收拾出来。
期间虎大、武二也有带人过来帮忙,就是衙役麻宜人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陆陆续续,前前后后几波人走动,也让四周的人知道——这个医馆有人罩着,不是谁都可以招惹的。
没多久,一块“杏林堂”的牌子挂了出来。
跟开了很多年的药膳堂比,那杏林堂肯定是不能比的,人家就一个坐诊大夫,也就是白佩佩。她身边还有一个叫做夏苗苗的女学徒,武大、武二还挑了两个机灵的小子过来做跑堂。
沽宁镇有新药堂开,药膳堂肯定要打听一下。
一听是白佩佩开的,便知这家医馆是冲着妇人去的,与他们药膳堂现存的经营项目有别,不存在什么竞争性,也就没管了。
再加上杏林堂的背后是白佩佩,她专精妇人与不孕不育这块在沽宁镇也非常出名,镇上不少富人都请她看过,不到不得已,人家药膳堂没事也不想得罪人,给自己找麻烦。
而事后证明,他们不找麻烦是对的。
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