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你已经听说了墨公子所言之事,堂下那具女尸你可认得?”
赵泰冷冷扫了眼那女尸,似是觉得脏污,又嫌恶收回了视线:“回陛下,此女名唤绿柳,乃是微臣几年前买的丫鬟,因行为不检便撵去了乡下庄子上干活,至于她为何会死,个中缘由微臣并不知情,还望陛下明查。”
赵泰是断然不会承认自己背着霍滟在外养了妾室的,言辞模糊,避重就轻,狐狸般滑不溜手。
公孙墨饶有兴趣摇了摇折扇:“哦?这么说郡王与那丫鬟并无私情?”
赵泰冷笑一声:“笑话,本王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何必看上一个丫鬟!”
公孙墨凑上前笑眯眯道:“郡王,您需知人过留名,雁过留声,但凡做过的事都会留下痕迹,可不是您一张嘴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他语罢从怀中掏出一摞纸抖了抖,明显早有准备,一张一张细数:“这张是您在乡下给绿柳置办的田地,写的都是她的名字,这几张是伺候绿柳的那几名仆役的卖身契,后面几张是附近乡亲的证词,他们都能证明郡王您时常出入绿柳的家中,两年有余,而且殷勤备至,事发当晚您曾经和绿柳吵过一架,守在外院的仆役隐隐听见屋内传出女子哭声,紧接着您的几名家仆就扛着一个麻袋出来了……”
公孙墨说着哗一声收起折扇,故作惊讶的问道:“那麻袋里面装的总不会是大西瓜吧?”
他每说一句,赵泰的脸色就白一分,跪在下面的身形摇摇欲坠。偏公孙墨还用扇子敲了敲旁边的那具女尸,白布落下,露出一张腐败惨淡的脸,浑浊涣散的眼睛死不瞑目,恰好盯着赵泰的方向。
赵泰见状恼羞成怒,一把推开公孙墨,立刻膝行几步对着赵康道:“陛下,此人在朝堂
之上胡言乱语,随意攀咬皇亲国戚,实在罪该万死,求您替微臣做主啊!”
赵康看了眼旁边不动如山的霍琅,张了张嘴,到底没敢说什么。
公孙墨哎了一声:“郡王,这怎么能算胡乱攀咬,我可是人证物证俱全呀,那伺候绿柳的仆役还说你把家传宝物碧琉珠都给了她,到底是真是假啊?”
“荒谬!碧琉珠自然在我发妻手中,怎么可能落在一个贱婢手里!”
赵泰已经慌了神,满脑子都是不能承认,否则被霍滟知晓,一剑捅死自己都有可能。
公孙墨登时来了兴趣,他手腕一翻,从怀中掏出一颗绿幽幽的珠子,晶莹剔透,美不胜收,赫然是赵泰的传家宝物:“哦?怎么会这样?可在下替绿柳儿验尸的时候恰好从她腹中也找到了一颗碧琉珠,难道天底下还有两颗不成?”
那夜赵泰与绿柳发生争吵,情急之下绿柳拿着碧琉珠说要去找霍滟撕破脸皮,赵泰慌张去夺,谁料绿柳直接把珠子吞了进去,被他活生生掐死都没吐出来。
后来赵泰虽然命仆役将绿柳大卸八块找回珠子,但寻常人哪里敢做这么血腥的事,再加上夜黑风高,仆役匆匆砍了几刀谎称找不到,便也将事情揭了过去。
赵泰看见公孙墨手中的珠子,登时吓得心神俱裂,劈手就要去夺:“快还给我!!”
然而他还未抢到手,紧闭的殿门忽然被人砰的一脚踢开,只见外面站着名身穿红艳骑装的女子,因为逆着光看不清面容,等对方缓缓走近,露出一张芙蓉俏面,这才认出身份。
霍琅端起茶盏撇了撇浮沫,态度漫不经心,已经把赵泰看做一个死人了:
“二堂妹,你来的正好,碧琉珠可在你手中?”
霍滟垂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紧,一双狐狸眼冷冷盯着吓得魂飞魄散的赵泰,笑得讥讽:“想来是妹妹无德,不配得到他赵家的碧琉珠,竟宁可私下赠与一名从花楼赎身的粉头也不肯给我,赵泰,你若真喜欢那女子,大可直接与我言明,难道我还会霸着你区区一个郡王妃的位置不放吗?!”
她出言厉呵,只恨自己当初瞎了眼才嫁给赵泰,而赵泰亦是吓破了胆子,连滚带爬上前抱住她的腿道:“滟姐!滟姐!你听我解释,这些都是他污蔑我的,与我无关啊!”
公孙墨摊了摊手,又指了指地上的女尸,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霍滟垂眸盯着赵泰,一字一句咬牙道:“赵泰,你今日若认了这件事,我霍滟倒还佩服你几分,我再问一遍,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她是个雷厉风行的性子,平日在府中就积威甚重,赵泰被霍滟这么一吓,登时倒豆子般把真相秃噜了个遍,哭得泣不成声:“滟姐!你救救我,我以后一定改,我只是想要个孩子,我只是想要个孩子啊……”
霍滟没说话,闭了闭眼,只感觉眼前一阵发黑。
她想起自己幼时遇见赵泰,对方虽是皇亲国戚,胆子却小的可怜,又清秀白净,时不时就哭的像兔子一样,在小孩堆里总是受欺
负。
自己幼时带着他玩,长大也护着他,否则摄政王专权,圣上忌惮宗室,他一个小小郡王又怎么可能在波谲云诡的京都站稳脚跟。
堂堂霍府千金,当年不知多少人求娶,赵泰根本排不上号,他听闻自己议亲那一日,不顾郡王身份跪在霍家门前一夜,只为求娶自己下嫁,淋了雨冻得直哆嗦也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