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却无端湿了一片,大概他自己都没发现,这句话听起来就像哄小孩的一样,藏着不易察觉的分别之意。
唐如风没有出声,安静得有些可怕,就在陆延已经开始思考自己的理由是不是太过蹩脚时,唐如风终于从他怀里缓缓抬起了头,他的眼睛那么红,神情那么狼狈,看起来快要哭了,却硬生生扯出了一抹笑容:“真的吗?”
陆延温柔吻了他一下:“不骗你。”
他语罢将伞柄塞到唐如风冰凉的掌心,然后脱下外套给对方披上:“走吧,我送你回家,免得淋病了。”
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唐如风问道:“那你呢?”
陆延笑了一下:“我先送你回去,再回老宅。”
他原本想带唐如风上楼换衣服,但又怕碰见陆万山,到时候又是一场剪不断理还乱的官司,干脆把唐如风送回去算了。
唐如风却摇了摇头:“我在路边拦辆车就行了。”
陆延没同意:“天黑了,我送你。”
唐如风只是笑,笑得眼睛红红的,连声音都在颤抖:“我要去医院,你如果送的话,被我妈看见不好解释。”
陆延闻言一顿,刚想说送到医院门口也行,然而下一秒被唐如风用力抱住了腰身,他抱得那么紧,仿佛这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次见面,连空气都吝啬分享,只想独占:“陆延,我……”
唐如风嘴唇颤抖,仿佛想说些什么,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泪水顺着眼眶落下,和雨水融在了一起,冰凉失温,带着说不尽的苦涩。
陆延以为他会说:我不想和你分开。
唐如风却无声闭目,低低吐出了一句话:“陆延,我真恨自己……”
他恨的东西实在太多,恨的人也实在太多,但就像黑夜中淅沥落下的雨,所有苦水都倒流灌入心中,唐如风成了所有仇恨的载体。
陆延皱了皱眉:“唐如风?”
唐如风忽然把伞重新塞到陆延手里,一步一步缓缓后退,在嘈杂的雨幕中道:
“陆延,我回去了。”
陆延下意识想追,唐如风却已经决然转身跑进了黑夜,他在这里淋了半夜的雨,仿佛只是为了见陆延一面,寒意从四周袭来,让人避无可避。
直到很久之后,陆延才知道原来唐如风的母亲在前天夜晚去世了,对方在疗养院散步的时候不小心摔下楼梯,刚好磕中后脑勺,抢救无效死亡。
在那个深秋的雨夜,唐如风拼尽全力所守护的东西好像在一夕之间全部崩塌殆尽,陆延不知道对方那段时间经历过什么,又见了哪些人、听了哪些话,他只知道唐如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连曾经租的房子也人去楼空。
等时隔已久再见,却是在一次酒会上。
曾经清秀沉默的少年褪去青涩,变得冰冷而又喜怒无常,他穿着一身妥帖的西装游走在商界政要间,显得游刃有余,眼眸淡漠微垂,仿佛天生就该站在名利场上、聚光灯下。
而那时周围的人们已经不再叫他“唐如风”,而是“段如风”、“段二公子”,每每提起都带着三分敬畏,六分佩服,一分轻视。
敬畏他手段了得,把名义上的大哥整得半死不活,永无翻身之地。
佩服他年纪轻轻,却能把偌大的公司管理得井然有序,将大半核心权利都攥在了手中。
轻视他虽然姓段,却是段建风从外面带回来的私生子,就算手腕再厉害,身份到底上不得台面。
陆延仍不明白是什么促成了那一切,只知道命运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将他们带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
保镖拒绝了:“抱歉,段总说过把您送回家前不能和外面联系。”
草!
陆延气得拳头都硬了,但转念一想回家了也能打电话,反正他都被关了这么多天,不差路上这几分钟,又勉强忍住了脾气。
电话卡大概是今天刚拔的,上个星期的未接电话和短信都还有记录,其中一部分来自杨琴,剩下的全部来自唐如风,消息多到手机险些卡顿。
陆延在车上闲来无事,一条条翻看,发现消息截止到两天前就毫无记录了,唐如风再没打
过一个电话。他无意识皱眉,不知道是对方误会了什么还是放弃了什么,车窗外雨声沉闷嘈杂,莫名让人心烦意乱。
恰逢晚高峰,再加上下雨,原本一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堵了两个小时才到,漆黑的车身穿过花园小路,阴影被拉得变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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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延撑着伞从车上下来,对那两个保镖没什么好脸色:“我到家了,你们两个可以滚了。”
那两名保镖倒也没继续纠缠什么,转身上车离开了。
陆延在门口的台阶处站了片刻,迟疑着没有进去,他想见杨琴,但又不想看见陆万山那张老脸,还有……
还有唐如风,他失踪这么久,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着急。
陆延眼见那两名保镖都走了,又摸了摸口袋里的钱包,确定自己还有钱坐车,这才在黑夜中转身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却没想到视线不经意一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