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学生气,与四周纸醉金迷的环境格格不入。
他性格孤僻,沉默寡言,一向说不出什么恳求的软话,这次却罕见低了头:“对不起经理,我妈住院了,下周二动手术,急用手术费……”
经理微微摇头,似乎是嗤笑了一声:“下周二,还剩四天,就算我让你回来工作,你也得干满一个月才能拿到工资,远水解不了近渴,如风啊,这次我真帮不了你,除非你学那些少爷给客人卖笑卖身,或许还能捞点钱,”
在头顶灯光的照耀下,他清楚看见了唐如风惨淡的脸色,对方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周身的无力感与耻辱感几欲溢出来。
“咔哒。”
房门开启又关上,唐如风浑浑噩噩离开了经理办公室,当他从那扇门走出来的时候,好像踏入了另外一个醉生梦死的世界,眼前满是绚丽的灯光,跃动的音乐声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拨乱了他的视线与听力,太阳穴突突作痛。
恍惚间,唐如风好像不小心撞到了谁,脚步一个趔趄,他快要摔倒的时候手臂忽然被人一把扶住,耳畔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你没事吧?”
唐如风下意识抬头,一张熟悉的脸瞬间映入眼帘,赫然是陆延,对方身后还跟着几名公子哥儿L,戏谑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打转,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唐如风站直身形,摇了摇头。
陆延的衣襟沾染着淡淡酒气,很明显今天没少喝,衬衫扣子都开了两颗,性感的锁骨一闪而过。他的视线落在唐如风身上,笑意莫名:“你不是辞职了吗,怎么又过来了?”
唐如风还没说话,后面一名染着银白渐变头的男子就笑着道:“陆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不来这边上班怎么和你偶遇呀,再说了,人家万一辞职了,你养他吗?”
上次陆延“出轨”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这几个一起喝酒的人都知道那个小服务员就是唐如风,调侃起来肆无忌惮,暧昧至极。
陆延微微抬手,示意他们不要开这样的玩笑,眼眸因为醉意半阖,声音却低沉清明:“去哪儿L?我送你。”
唐如风提醒道:“你喝酒了。”
陆延笑了一声,那一瞬间他看起来像个恶作剧的孩童:“我有司机。”
陆延只是随口一问,因为他不觉得唐如风会同意,但没想到对方沉默一瞬,低声询问道:“那你能送我回家吗?”
唐母马上要动手术了,需要提前准备点换洗衣物。
陆延闻言一怔,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答应的很爽快:“行。”
他没有理会那些狐朋狗友意味深长的视线,直接带着唐如风坐车离开了酒吧,不同于前面几次的疏远,这次他们两个都坐在了后排。
报出地址后,司机朝着目的地驶去。
陆延半靠着车窗养神,外间的光影从他脸上一一掠过,愈发显得俊美深邃,昏昏沉沉间,他只听唐如风忽然喊了自己一声:“陆延。”
陆延懒懒嗯了一声:“怎么了?”
唐如风静默一瞬,冷不丁开口:“你包养我吧。”
“吱呀——!”
是司机猛踩刹车的声音,车子里的人都因为作用力狠狠前倾了一瞬,差点甩出去。!
段建风也不生气:“我是你父亲,你对待长辈就是这种态度吗?”
他口口声声说是父亲,这么多年做的却都是畜生事,就连和唐如风说话,车窗也只敢降下五公分的距离,仿佛生怕对方会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砸进来——
唐如风确实做过这种事。
“父亲”这两个字眼激怒了唐如风,他忽然一掌狠狠拍在车窗上,双目暗沉危险:“我说过,你不是我爸爸,以后也别来找我!”
段建风反问道:“那你母亲的手术费呢?你想眼睁睁看着她死吗?”
以段建风的财力,其实大可以私下安排好一切,哪怕暗中打点一番都能让这对母子的生活过得好一些,但他并没有。
他等着唐如风来求他。
他等着,这个傲气的儿L子,亲口来求他。
一阵冗长的静默过后,唐如风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了一句话:“她宁愿死在医院里,也绝不会要你一毛钱,她嫌脏!”
段建风现在挣的每一分钱,都沾着他抛妻弃子的血,都沾着他父母的血。唐如风语罢缓缓站直身形,后退一步,转身离开了。
秘书坐在驾驶座,见状低声道:“董事长,他虽然是您的亲生儿L子,但性格也太狠了,如果贸贸然接回去,大公子那边暂且先不说,您的人身安全都没办法保证。”
不是他危言耸听,实在是唐如风的目光太过渗人,秘书丝毫不怀疑如果手里有把刀,他一定会狠狠捅进段建风的肚子里。
段建风却意味深长道:“狠一点好啊,狠一点才能成事,他身上这一点最像我,继阳还是优柔寡断了一些。”
段建风能混到今天这个地位,靠的就是一个“狠”字,因为够狠,所以连亲生父母病逝了都能忍住不去看,因为够狠,所以抛弃供他上学的原配妻子,因为够狠,所以婚后就吞并了第二
任妻子的家族公司。
桩桩件件,但凡他心软一点,都没办法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