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闭的雕花门立即被射成了筛子
。
“我不是让你回家吗?!为什么回来?!”
陆延攥住商君年的肩膀低吼出声,原本平静的表象不复存在,他眼眶猩红湿润,看见对方身上贯穿的箭羽,慌得手都在抖,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商君年脸色灰败地吐了口血,刚才支撑着他的一口气终于泄了,如今连剑都握不稳,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无声动了动唇,喉结滚动,字眼虚弱模糊:“我……”
陆延额头青筋暴起,忍着泪水靠近他唇边,却听商君年道:“我没有家了……”
陆延闭了闭眼,滚烫的泪水直直掉落,砸在商君年脸上:“为何救我?”
商君年闻言目光涣散了一瞬,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个答案,许久才问道:“陆延……你为什么要救我……”
他说:“我原本是恨你的……”
恨不得抽他的筋,剥他的皮,生啖血肉也不解恨。
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关十天就会疯,商君年在里面待了整整五年,每日每刻都盼着有人能救他出去,偏偏是他最恨的人将他拉出了地狱。
“我原是想走的……却发现无处可去……就又回来了……”
“仙灵这个地方困了我半生……没想到死了也没能离开……咳咳咳……”
商君年嘴里的鲜血越涌越多,最后连话都说不清了,他死死攥住陆延的衣领,似乎想问一问那个答案,但视线却逐渐模糊灰暗,那双锐利漂亮的狐狸眼也渐渐黯淡了下去。
“呼——”
两扇雕花木门在流箭的攻击下已经开始摇摇欲坠,寒冷的风雪顺着缝隙灌入,佛堂落雪纷纷。神像在高处俯瞰一地狼藉,目光悲悯,台前供奉着的香烛灯火轱辘落地,点燃了白色的纱帐。
“轰——!”
火焰冲天而起,整座灵堂都陷入了大火之中。陆延抱着商君年的尸身,在神像面前缓缓跪地,他任由火苗攀爬衣角,俊美的面容在火光映衬中格外虔诚,眼眶通红,轻声发问:
“佛祖,我们还有来世吗?”
神佛不答,他又问,
“系统,我还能回去吗?”
外间的人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慌张想要救火,房门梁柱却接一连三倒塌,无法靠近半步。恍惚间陆延好似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回头看去,只见数名士兵拦着一名身穿甲胄的年轻帝王,对方长得和赵玉嶂像极了,目眦欲裂骂道:
“混账东西!谁准你们放箭的!孤要杀了你们!杀了你们!!”
“给孤进去救人!!快去啊!!商君年!!出来!!”
他绝望哭喊,眼睁睁看着佛堂倒塌,最后连站都站不稳了。
最后月亮门外又出现了两名男子,将领对他们毕恭毕敬道:“回陛下,风陵王陆延已自焚于佛堂内。”
柳阙丹皱了皱眉,淡淡出声:“让他死得如此痛快,便宜他了。”
公孙无忧闻言不语,他脸上稚气褪尽,隐见少年锋利,抬眼时只见远处火光冲天,吞噬了男子素白的身影,恍惚间对方好像回头看了他一眼,让他觉得格外熟悉。
仿佛那炎炎烈火都化作漫天风雨,清冷幽寂的佛堂也变成了桃花落尽的渡口,有人骑于马上,对他回首一笑,看不清面容,唯有那双眼睛藏着笑意,格外好看。
奇怪的熟悉感。
公孙无忧闭眼摇了摇头,只道:“人死如灯灭,算了吧。”
他复又睁眼,只见一抹黑影忽然飞入火光中,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
像是一颗……
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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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公公大悲:“殿下!”
陆延握住他苍老的手:“鹤公公,我得你多年照顾,说是亲人也不差什么,如今还有一件事要托付于你……”
帝君驾崩后,皇城就进入了戒严状态
,宫观寺庙需敲钟三万下,以纪国丧。在悠远浑厚的丧钟声里,各人纷散逃命,然而国破比想象中来得要快。
丧钟声未散尽,数万铁骑便踏入了仙灵国土。
陆延遣散了风陵王府的所有人,照旧一身素服跪于先帝灵位前,他的右手边静静搁着一把剑,也不知是杀敌用,还是杀己用。
陆延知道,仙灵已经城破,哪怕房门紧闭,也依旧不难想象出外面杀声震天的场景,幸而他已经安排佘公公带着商君年离去,想来不会重复前世下场。
率先攻入仙灵者为王,谁如果夺占中原,谁就是十一洲下一任的主人。
巫云、东郦、天水上一刻还是盟友,下一刻就变成了敌人,为了争夺那张宝座打得头破血流,但他们却有一个共同的、恨之入骨的敌人。
“仙灵国破,新君当立!谁若能活捉风陵王陆延,赏侯爵,酬万金!”
叛军入城之后,一部分朝着皇宫杀去,另外一部分却直奔风陵王府而来,嘴里高喊口号,已经杀红了眼!
原本豪奢的府邸因为他们的烧杀抢掠变得面目全非,但就是不见陆延踪迹。为首的将领带人搜到了一处偏僻的佛堂外,只见庭院幽静,台阶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