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长的尖锐指甲,通体漆黑,好似淬了毒药,飞快朝着贺剑霜面门袭去,竟是想活生生挖了他的眼睛!
贺剑霜明明想躲,然而猝不及防对上老者那双眼睛,就像被摄了魂魄似的,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仙灵朝臣见状都快急死了。
“贺将军!快躲呀!”
“贺将军当心!”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骓灵的指甲离贺剑霜仅有寸许时,不知从何处飞来一粒瓜子,暗含内劲,重重击偏了他的手腕。
“嗯?!”
骓灵目光一冷,反手将贺剑霜击下比武台,倏地看向了宾客席间:“刚才是谁出的手?!”
那瓜子太小,实在难以察觉,他冷不丁有此一问,倒叫众人摸不着头脑。
帝君见贺剑霜落败,落在桌下的手悄然攥紧成拳,他的面容在孔雀灯烛的照耀下,无端添了几道沟壑,看起来有些苍老,沉声问道:
“骓灵,你为何有此一问?”
骓灵毫不避讳直视着帝君,他的眼睛竟是与旁人截然不同的幽蓝色,瞳孔针尖一般细小,像极了某种动物:“仙灵民殷国富,竟也要行如此卑鄙之事,打不过便暗下杀手吗?敢问陛下,是何道理?!”
帝君未来得及说什么,刘尚书便怒而拍桌:“大胆!骓灵,你自视武功甚高便可殿前胡言吗?!贺将军已被你击下比武台,谁暗下杀手了?!”
骓灵不紧不慢抬手,指向右手席边,冷冷吐出了一个字——
“他!”
众人下意识看去,却见骓灵指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整日逗猫走狗,不学无术的混账二皇子陆延!
刘尚书一愣,反应过来险些笑出声:“荒谬!我们风陵王生性……生性文雅,只喜欢舞文弄墨之事,从来不喜兵戈,他连剑都甚少握,如何对你暗下杀手啊?!”
当官的果然长了张会胡说八道的嘴,也是难为刘尚书,把陆延的不学无术说得如此清新脱俗。
帝君也觉得不可能,眉头紧皱,不过他的话就直白多了:“朕这个儿子一向混账,武功平平,你莫不是认错了人?”
“不,就是他!”
骓灵直直盯着陆延:“这位王爷,方才二目郎君与贺将军比武之时,你就已经暗中出手相助,这便罢了,毕竟二目郎君确实技不如人,只是老夫与这位贺将军打斗时未曾出过什么阴招,你又何必出手相扰?”
他语罢冷笑两声,苍老的声音让人后背寒毛直竖:“你若想与老夫比试,何不光明正大到台上来,在底下暗自出招,难免损你天潢贵胄的名声。”
他这段话蕴藏的信息含量实在太多,刹那间满殿目光都聚集在了席间那名一身绯色王袍的男子身上,显得有些惊疑不定。
贺剑霜被人搀扶着从地上起身,终于回过了神,他眼见陆延面前的矮桌上堆着一小撮瓜子壳,又想起方才与二目郎君比试那条无故掉出的青蛇,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神情错愕,万万没想到刚才居然是这个不学无术的二殿下救了自己。!
贺剑霜得了帝君的暗示,终于出手。只见他重重一踢桌角,借力飞身而起,跃到了比武台上,身形干净利落,让人眼前一亮。
青衣剑客笑了笑,仅剩的一只眼睛闪着寒芒,让人想起藏在阴暗角落的毒蛇:“久闻贺家落霜剑之名,请赐教!”
话音刚落,他们二人的身影便飞速缠斗在了一起,快得连剑招都看不清。贺剑霜的招式大开大合,自有刚强之气,是难得的力量与速度兼并,那青衣剑客明显不敌,数次都险些摔出比武台,最后又依靠着轻功硬生生稳住身形。
陆延连闲话都没心思说了,他指尖捻着一粒瓜子,目不转睛盯着那青衣剑客的招式,前面几场比试他就发现了,对方袖中似乎藏着别的暗器,导致对手总是无故落败,可惜速度太快,他看不太清。
二目郎君……
这人分明只有一只眼,哪里来的二目呢?
就那么一个错身的功夫,贺剑霜已经近身击向了青衣剑客的胸口,袖袍翻飞间,一条青色的暗影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朝着贺剑霜手腕咬去——
陆延见状目光一凛,指尖瓜子倏地弹出,不偏不倚正中那条青目毒蛇,毒蛇细长的身形从青衣剑客袖中滑落而出,掉在红色的比武台上格外显眼。
贺剑霜大惊:“你这厮袖中居然藏了毒蛇?!”
“哗——”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青衣剑客也是脸色大变,但他担心的不是名声扫地,而是慌张跪地捧起那条被击晕的青蛇,大惊失色道:“我的宝贝蛇啊!到底谁伤了我的宝贝蛇?!出来!滚出来!”
贺剑霜一脚将他踹下比武台,愤怒沉声道:“腌臜龌龊之辈,真是凭白辱了我贺家剑法!还敢殿前喧哗,快滚!”
陆延倒入椅背,不紧不慢嗑了一粒瓜子,眼见那青衣剑客连同他的宝贝蛇被一起丢出了殿外。
刘尚书眼见贺剑霜得胜,语气明显轻松不少:“方才那一场便算贺将军赢了,不知还有没有英雄愿意上前领教,倘若没有,今日的彩头便算贺将军……”
“且慢——!”
一道苍老的声音忽然打断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