拨浪拨鼓 再不喝就凉了(1 / 3)

元樱急忙弯腰将自家祖宗背了出去,刘司晨在后面接应。

甬道内,重新归于平静。

张仰青仍倚在那口小棺材旁,头低到胸口,一动不动,似乎已经咽气。

血染红了他半边身体。

手里还紧紧握着一把刀。

仿佛还有满腔的恨意。

东方青枫迈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向他,他身后的那口棺材里,是具骸骨,看着身形不足十岁。

看了一会儿,他半蹲下身,伸出两指放至他鼻下。

果真没有气息。

刚要收回手,低着头的张仰青突然像被什么呛到了一样,全身一动,咳出了血。

东方青枫脸上的神情,明显一滞,但仅仅一瞬就恢复正常。

他打量着他,缓缓站起身,将手反握住刀柄。

坐在地上的人,似乎将口中堵着的一口血吐出来后,整个人活了过来。

睁开眼,就见到有个人影,正站在他面前。

他满脸污血地仰起头。

看清来人,张仰青狼狈地笑了笑,从地上挣扎了下,坐靠在棺材边,右面的肩膀已经被血浸湿了。

他喘着气,死亡的感觉,还真是让人恐惧。

“没想到,我还能活着……”他伸出手摸了摸颈处。

那里的伤口已经消失了。

呵呵,太悟阙门,果然有点东西。

东方青枫观察过后,将手背至身后道:“可你刚才已经没气了。”

他目光再次上下打量着他。

张仰青放下了摸着脖子的手,拿起那只鼓,没有说话。

见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东方青枫目光虽不算犀利,却也有些恨铁不成钢,他看着张仰青道:“如果我没记错,你本名并不是张仰青,你曾是我麾下百人将之一,张青吧?”

张仰青拿着鼓的手一顿。

“你化名张仰青,就以为我认不出你了吗?”

张仰青声音嘶哑,沉默片刻才道:“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你手下将领无数,我张青当时不过是你麾下一个小小的百人将罢了,何德何能。”

“何况现在我毁了容,又断了一臂,与以前大不一样,你怎么认出我的?”他问。

东方青枫淡淡道:“我虽没有认出你的脸,但我认得你的刀。”

他看向那柄躺在血泊中的战刀:“百人将无影刀,当年在军中赫赫有名,若你没有提早受伤退役,我会升你为副将。”

“呵呵。”张仰青听罢仰头笑了,如果说以前他还有诸多雄心豪志,可如今随着他面容被毁,家破人亡,身体残缺,内心早已不为所动。

“张青,你又是怎么知晓,她的身份?”张仰青在饭桌上询问过阙氏老祖起死回生之事,之后种种,皆有所预谋。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从一开始仙女庙,刀疤脸张仰青坐在离他们不远处时起,他就已经知道了阙清月的真实身份。

现在见到这口棺材,以及张青籍贯铜庐村,不难猜出他想要干什么。

张青抬头,望着面前这位仅用三年,就已名扬天下的玄龙斩东方青枫。

年少有为,天选之人。

他仍记得初见时,这位将军才十九岁,三年过去,他如今身长九尺,比自己还要高半头,宽肩腿长,当年英隽俊俏的青涩感已褪去,初具肃肃如松,龙章凤姿之风采。

还真是风华正茂年少时,以及他这日暮残年的狼狈。

他移开视线,望着窑洞道:“将军可能有所不知,我刚入军中时,做的乃是斥候,只因我胆大心细,屡立奇功,才升了伍长,否则百人将又怎么会轮到我这等平民呢?”

“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她是谁,可是,谁让守在她身边的人,是大聂鼎鼎有名的镇守史将军你,你不但是镇守史,还是大聂的九皇子殿下……试问这天下,谁能请得动殿下你呢?谁能请动皇帝的圣旨,她又姓阙,这种事,不难猜想。”

张青伸手抹去嘴边的血。

东方青枫心知张青是个人才,他早就在自己培养心腹精兵的名单里,若当年不出事,现在恐怕又是另一番境遇。

“我可以不杀你,但你今日的事,不可说出去。”东方青枫道。

“还有,若你没有地方可去,就去朝歌城加入天察卫,那边需要一名暗哨潜伏。”

张青呵地了一声,自嘲道:“我都断了一臂,还不放过我。”他看向这位曾经的上峰:“你要我去做什么暗哨?”

“朝歌城还需要一名铁匠,我会送你一间铁匠铺,不需要打打杀杀,做些后勤事务,安稳地在朝歌城待下来,再找个不错的女人,早些成家立业吧,你的年纪也不小,须知自刎割颈此等懦夫之举,不是大丈夫所为,如今铜庐张家,可只剩你一人了。”

说完东方青枫转身。

“言已尽,你好自为之。”

张青捂着右臂,面白如纸,他在将军身后问:“……你为何要帮我?”

东方青枫没有回头。

只在窖室里留下一句:“你是我的部下,我的人,我关照你,有何不可?”

……

阙清月醒来的时候。

忍不住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