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枝云上楼拿了一盒银针下来, 同王连萍和她妈说,“嫂子,你帮着婶子把脖子旁边的衣服稍微往下褪一褪, 用针灸先把痰湿给卸掉,脑为上阳清府, 本来是阳气最正、清气最纯的地方,却被痰湿灌满了,各种影响神志的病就都出来了。”
“用针灸把经络都活动开,把大部分痰湿都先泻排出去, 问题就能减轻大半。然后再去抓药慢慢打扫身体, 疏通经络血管, 病根儿就慢慢去掉了。”
许枝云下针的速度很快,每一针都恰恰好扎在病气汇聚的地方。
每一针-刺下去,许枝云都能看到那汇聚如龙的病气开始松动、溃散、流失,她心里知道,这些穴位没有选错。
每一针都能对病气形成致命打击, 那能有什么错呢?
看着老太太经络内的痰湿开始往下走,许枝云拿了一卷草纸过来, 又拿了个食品袋放在老太太的面前。
王连萍不明所以地问,“小许, 这是……?”
“待会儿可能会有鼻涕和痰出来, 都是好事, 等鼻涕和痰出来了,婶子的头晕、头昏问题就应该解决一半了。先把最大头的问题给解决掉, 之后的再用药慢慢去除。”
果不其然,过了五分钟不到,王连萍她妈就顶着一脑袋的银针站了起来, 她扯了一节草纸,重重地擤起了鼻涕。
“哧!”
“哧——!”
“哧!!!!!”
眼看着那一节草纸不够用,王连萍赶紧给她妈又扯了一节长长的草纸递过去,老太太赶紧接到手里继续擤鼻涕。
这么一擤,就是一刻钟的时间。
放下纸的那一瞬间,王连萍她妈感觉自己都虚脱了,但她的脑袋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脸上堆满了轻松的笑,“哎呀,小许这针灸的本事真厉害。刚刚擤鼻涕的时候,我感觉脑浆子都快给擤出来了,之前我很少流鼻涕,哪能想到脑袋里竟然藏了这么多的东西……真轻快啊,头都轻了,原来总觉得有东西压着我。”
许枝云看在老太太身上凝聚汇集的病气已经渐渐流动开来,她便把针给取了下来,“之前感觉头上有东西压着,脑子不清楚不轻快,就是因为有痰湿。”
“人的身体生病了,病因大概可以归结为两类,一类是拥堵和痰湿,一类是营养摄入的不足导致的气血衰败。气血衰败会表现得萎靡不振、精神不佳,治疗起来简单,各种补药安排上,再从饮食上注意,很快就能调理好。”
“而拥堵和痰湿导致的病症就奇奇怪怪了,各种疑难杂症都可能出现。但想要治拥堵和痰湿导致的病,其实也容易,去掉痰湿、疏通拥堵,问题就迎刃而解。”
老太太扭了扭脖子,问许枝云,“我怎么感觉有点想吐?”
“也是痰,不过是从心到脖子这一段儿的痰湿。脖子上面的痰湿只能用泻下的方式来治,就是从鼻子里流出来,心到脖子这一段儿,因为心火在,所以下不去,只能借助胃气上逆的方式来排出,表现出来就是有点想吐,但不算恶心,等吐完就好了。”
“心脏以下的痰湿,主要靠用药去除,我写个药方,先吃一周看看。有效的话就坚持服用一段时间,婶子身上的问题经年日久,不是几服药就能调理好的。”
王连萍立马看向她妈,“妈,要不过年就别回去了?留在岛上和我们一起过吧。”
老太太有些操心家里,“家里那一大摊子的事儿,我怎么放心得下?能不能开了药带回去吃?”
许枝云倒是觉得没什么,带回去吃也行,只是那样的话没法儿及时调整药方,可能最后去病根儿不彻底,但影响不大。
王连萍的大嫂这个时候开腔了,“妈,既然咱都从川省赶过来了,那你就在连萍这边住一段时间吧,之前你不一直惦记连萍和春华、秋实?冬天咱家里也没什么事,等明年开春的时候,我们再来岛上接你。”
老太太犹豫了一下,点了头,“这样也行。”
其实最担忧她身体的,还得是她自己。
她觉得自己还算年轻,走路都很有劲儿呢,怎么能一跤摔下去就没命了?怎么能和别人吵个架打个嘴仗就把自己气死了?怎么能睡一觉就醒不来了?
她可不是那种悍不畏死的人,她怕死,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许枝云琢磨了琢磨,给老太太写了药方,叮嘱王连萍赶紧给抓药回来让老太太喝上。
淤积起来的痰湿好去,擤擤鼻涕,大口大口的吐痰,问题就去了七七八八,可血管里面的痰湿才是造成老太太高血压的元凶,这些用针灸很难去除,还是得靠药物才行。
她的方子就是以血府逐瘀汤为原型修改后拟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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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叶炸到一半,给王连萍的老母亲看了一回病,许枝云估摸着锅里的热油都快放凉了,也就没急着去继续炸麻叶,而是把这份医案整理了一下,提交到了智能医案平台上,供山河大学医药系的学生参考。
她顺带着看了一眼智能医案平台上的医案数量,差点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坏了。
“三万多条?怎么来的这么多医案?”
关键是这些医案都需要她来审核,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