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赵培明硬塞了编些具有当地特色的语文教材的活儿后, 许枝云就认命了。
干一行,爱一行。
既然这活儿不得不做,那就好好做吧。
她转头就把矛头对准了山河小精灵, 就差拿一把水果刀架在山河小精灵脖子上了,“你让我答应, 我现在答应了,我该怎么编写,你给我支个招!”
山河小精灵的眼神飘飘忽忽的,一看就是在绞尽脑汁地想但又想不出什么辙来。
许枝云扁了扁嘴, “算了, 还是我自己想吧。龙山岛靠着海, 那我就编一个介绍海洋的书,把海洋里的动物、植物都串一串,尤其是渔民们经常能打捞到的鱼,都教会大家怎么认怎么读,算是有地方特色了吧!”
山河小精灵对许枝云的这个想法拍手叫绝, “这想法真不错,我这就给你收集资料去!你得去学个绘画艺术, 不然编写教材的时候没办法画图。”
许枝云看着头一回这么殷勤的山河小精灵,总觉得这个平时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精灵有点心虚。
难道是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动力?
想了三秒钟, 许枝云觉得自己是想不出答案来的, 索性就不想了, 她得空了就从山河大学图书馆中借了一本《海洋学总论》,对着那本大部头啃了起来。
想要编写一本合格的教材, 首先就得确保教学内容不出问题。然后才是教材内容的生动性与可读性,得考虑到学生的兴趣,由易到难、循序渐进地给学生安排授课内容, 不能把编教材当成自嗨,自己写得兴致昂扬,学生读起来晦涩难懂。
许枝云一有空就看《海洋学总论》,时常连做晚饭都给忘了,不过她这人会投机取巧,雷镇一般都在客厅里自己玩儿,她往厨房里一钻,烧一壶水,进山河大学买几份菜,放到自家炒锅里翻炒翻炒,就当是自己做的了。
倒也没被雷鸣发现什么端倪,反倒是被雷鸣夸了几次她厨艺进步。
在许枝云这么专注且猛烈的攻势下,《海洋学总论》总算看完,许枝云感觉倘若真的有东海龙王,她都可以和东海龙王去比比谁更懂海洋了。
有‘书读百遍其义自见’的光环在,与海洋相关的各个知识许枝云都了然于心,她甚至看看海洋的颜色就知道会有怎样的洋流,看看海浪的波形就能知道海风会从哪个方向来。
看完书的第二天一早,许枝云就拎着水桶去了一趟龙山渔港。
她挨个把每个小摊都逛了一遍,把家里常吃的鱼都买好之后,又把渔民们捞上来的鱼都捡着不同的品类买了买。
尤其是被渔民当成最便宜的鱼来处理的海杂鱼,许枝云可没在里面少挑。
卖海杂鱼的是许枝云班上一个叫赵小东的小孩的爸爸,名叫赵解放。
赵解放看许枝云站在腥气的海杂鱼堆旁边挑来捡去,他同许枝云说,“许老师,你不用这么挑,太腥气了。你看看想吃什么鱼,我给你拿。这些海杂鱼的味道也就那样,要说好吃,还得是我们挑出来的鱼。”
海杂鱼是卖给穷人吃的,都是些渔民都叫不上来名字的品种。
许枝云通赵解放解释说,“不用不用,我是给学生们编教材,要把咱沿海的海产品都写进书里去,让学生认识这些鱼,不要出了龙山岛后,再见到这些鱼,都只会叫海杂鱼。”
赵解放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来帮您挑!海杂鱼这个名字,就是因为祖祖辈辈都不知道这些鱼叫啥,打捞上来之后丢了又觉得有些可惜,所以就统一一个名字,低价卖给大家,蚊子腿肉也是肉。许老师,您都认识这些鱼?”
许枝云扫了几眼海杂鱼,每种鱼的名字她都能唤得上来,可是她不想同赵解放多说。这些鱼的种类实在是太杂了,说了赵解放也记不住,不如等她把书给编出来,图文并茂地发给学生们去看,到时候说不定十种鱼里面能认个两种三种,慢慢就会给这些海杂鱼安排上自己的名字。
仔细看这些海杂鱼,许枝云发现,其实有些海杂鱼虽然个头很小,但全身都是宝,营养价值也特别高,对人的身体健康有很大的帮助,只是渔民们还没有发现。
许枝云突然找到了自己编写这本特色教材的意义。
赵解放帮着许枝云把海杂鱼中各种各样的鱼都筛选了一遍,许枝云尽量挑选那些活蹦乱跳的,拎了一桶称过分量之后,把钱数好拿给赵解放。
赵解放直接把钱推回了许枝云,“许老师,这点海杂鱼,我怎么收你的钱?你帮我好好管我家小东,他要是不听话,你就狠狠得打,别心疼他,打死我们都不找茬!”
许枝云:“……”她并不是一个喜欢体罚学生的老师。
“小东父亲,这个钱您必须得收,不然我之后怎么来龙山渔港买东西?我教那么多的学生,家家户户都是靠打渔赚钱,难道我就天天来龙山渔港白吃白喝?我的脸皮得有多厚啊!”
许枝云把钱压在了赵解放用来称鱼的秤砣下,拎着桶快步就走,“回头要是遇到这种罕见的鱼儿,你记得给我都留着,我还来买!”
赵解放看着许枝云留下来的钱,苦笑不已,同隔壁摊位的摊主说,“你说这个许老师,怎么这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