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龙山岛之前,许枝云想的挺美好的,雷鸣都在这边安家了,住的能差吗?不能说要什么有什么,那也绝对不会要什么没什么。
可雷鸣在火车上给她打得那一挤预防针让她意识到了事情并非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真到了龙山岛上,住进雷鸣自个儿布置的这小家里,许枝云才明白了什么叫‘创业维艰’。
别说过日子了,连吃饭的碗都凑不够。家里唯一齐全的就是打扫卫生的东西,可见雷鸣之前住着最常干的事儿就是打扫家里。
许枝云想着尽快把家里的物什添置好,单靠着雷鸣的警卫员小刘忙活怕是效率不行,也不同王连萍客气了,果断将王连萍抓了壮丁。
她像是看亲人和救星一样目光炯炯地看着王连萍,把王连萍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才说,“嫂子,得麻烦你帮我带带雷镇,我想着尽快把过日子的家当置办上,不然嫂子你给我的菜都没办法炒。”
王连萍又不是没带过雷镇,她把吃完包子的雷镇往怀里一揣,同许枝云说,“你就放心出去买吧,我比你带着兔崽子的时间长,他和我都不认生的。”
许枝云往雷镇瞧去,果不其然,这兔崽子在王连萍怀里乖乖的,哪像在她怀里那样扭来扭去的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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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枝云一边打听一边转悠,找到部队供销社之后就开始采买。
家里实在是太干净了,看什么都缺,看到什么都得买,许枝云买不了多少就得跑一趟,刘督行十分有眼力见儿地开来一辆带车斗的车,来帮着许枝云载运东西。
而远在源城的许枝鹊,这会儿也接到了下乡的安排,正拿着知青统调办发来的文件摩拳擦掌。
李雪梅见许枝鹊还能笑得出来,心里的哀怨和惆怅变成了不打一处来的气,“鹊鹊,你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你知道乡下是什么样吗?别把乡下想的那么美好!到了乡下,就算是上厕所你都习惯不了。”
许枝鹊当场就反驳了过去,“咋,哪儿的茅厕不是臭的?源城的茅厕就香了?”
李雪梅气得脸色发青,“你怎么也变得这么牙尖嘴利的?和你姐一个德行,就知道气我!你要下乡了,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回来,我心里都快拧碎了,你还能笑得出来,有你这样的孩子吗?呜……”
许枝鹊看着瞬间就哭成泪人的亲妈,吓得手足无措,“妈啊,妈呀,我的亲妈啊!你这是做啥?我是下乡,又不是下地狱。你要是不放心我,就当我远嫁了呗……”
扯了截草纸,许枝鹊手忙脚乱地给李雪梅擦了擦泪,安抚李雪梅道:“妈,我也舍不得你和我爸,舍不得咱家知理,可这事儿是我舍不得下乡就能不去的?既然不管舍不舍得都得下乡,那就高高兴兴走呗,没必要像出殡一样哭着走吧……”
“呸!你这孩子怎么长了张好脸配了张破嘴?嘴上就没个把门的?什么话都往外说?怎么和你姐一样,越长大越讨人嫌了?”李雪梅眼神幽怨地控诉。
“下乡之后照顾好自己,知道不?别一个人走村路夜路,出门最好结伴。要是遇到什么解决不了的事儿,就写信回家来,爸妈帮你想办法。到了那边缺什么,你也同妈说,妈从家里准备好给你寄过去。对了,你要去哪儿来着?”
许枝鹊拿出从知青统调办抄来的纸条看了一眼,“妈,是去鹤城的姑姥县左疙瘩镇的第二生产队插队。”
李雪梅听得两眼发黑,“鹤城?鹤城在哪儿?”
她翻出全国地图来看了一遍,总算在最北边找到了这个边陲小城,“在乌龙江的最北边啊……都快跑到苏联去了!你打小就不抗冻,这不得把你给冻死?我想起来了,这是北大荒!名字里带着荒,能是啥好地方?”
许枝鹊也愣住了,“北大荒?乌龙江?”
她没想到会被安排得这么远,更没想到会安排到最北边去。
不过想想那已经帮自己小赚到一笔钱的虚拟交易市场,许枝鹊心里就淡定了许多,“妈,既然鹤城能住人,我就肯定冻不死。你多给我准备两床厚棉被,还有冬天穿的厚实衣服就行。名字里带鹤,那是仙鹤都能住的地儿,说不定我住几年就变成仙女了呢!”
“仙女个屁!你只要不住在那儿驾鹤西去,我和你爸天天就在家给你烧高香了都!”李雪梅气得语无伦次。
一方面是对心肝小闺女的不舍,一方面是对大形势的无奈,她只能把所有家里能找到的御寒产品都给翻了出来,恨不得把家里的煤球都给许枝鹊打包好装进行李里面,好让许枝鹊带去烧着取暖。
日子一晃就到了许枝鹊下乡的日子,李雪梅这回哭得大声多了,她好悬在送许枝鹊去火车站的路上哭晕厥过去。
深感丢人的许枝鹊把头埋在人群里,低着头一路走上火车,安顿好行李后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她看着站台上送行的李雪梅、许建国和许知理,这会儿才共情了李雪梅的不舍。
当许枝鹊趴在车窗上看站台上时,列车已经缓缓启动,“妈!好好保重身体!!!”
李雪梅被许枝鹊带着哭腔的这一嗓子喊得再度泪崩,“鹊鹊!保护好自己!遇到事儿就给家里写信!!!”
载满了离愁别绪的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