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实呵斥:“闭嘴!”
张嬷嬷浑身还在发抖,却不敢再吭声。
顾秋实追问:“你主子是谁?”
“是夫人。”张嬷嬷颤着声音,面前的人是村里百姓,不知道城里的事,她便不想多说。
顾秋实不放过她,问:“姓甚名谁?夫家是谁?娘家是谁?”
张嬷嬷:“……”
“娘家姓何,夫家……夫家……”她磨磨蹭蹭不肯说,可见面前的人一副要问个清楚的模样,在又被踹了一脚后,只得老实道:“是城里梧桐街的古府。”
顾秋实有些恍惚,因为这就是古启华所在的古府。
这么巧么?
他再回过神来时,面前的嬷嬷已经眼睛大睁没了呼吸。
本来就已是强弩之末,又被他强行用针提了一口气,此刻真的就回天乏术。顾秋实趁夜回到了李家,感觉眯了没多久,就有人来叫母子俩起身。
得知那个嬷嬷来自古府,他想直接去家里……如果不是古府的人赶尽杀绝,母子俩不会流落到这个村里一住多年,也就不会遇上桃夭这么个催命的妖精了。
顾秋实打着呵欠,背着药箱和包袱跟在那所谓的公子身后往村外走。
村里人知道母子俩离开,并不敢靠的太近,反而是顾秋实想到村里还有两位需要常年喝药的病人,写了两张方子拜托围观的人转交。
“有了这个,直接去镇上抓药就行,不用折腾病人跑一趟了。”
实在是村里去镇上一趟不容易,得走大半天。
确实得走大半天,村里人大概看出来了桃夭身份不一般,没有人好奇询问。母子俩很快就与在村口目送他们的人拉开距离,刘氏低声道:“家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没收拾……”
顾秋实笑了:“娘,你喜欢住村里?”
“当然不喜欢。”刘氏振振有词,“买东西不方便,吃不上顺口的。家里一点点事很快就会传得所有人都知道,你娘我呢,没什么愿意吃苦受罪的精神,就贪图安逸。要是可以,问他们多拿点银子,回头咱们娘俩买两个人回来伺候。”
顾秋实听得好笑:“有了银子,住城里不好吗?”
闻言,刘氏满脸纠结:“府里有人针对我,古府富贵,里面随便的一个下人攒的银子都比我多,那些主子铁了心要与我们母子为难,我们敌不过的。好死不如赖活着,穷就穷点,苦就苦点,好歹小命还在。儿啊,别干糊涂事,娘就希望你过安稳日子,回头娶个妻子,再给我生一两个孙子或者孙女,虽然清苦,好歹日子平静。”
顾秋实没有告诉她张嬷嬷是来自古府的事,反正该知道的时候就能知道。
一连走了大半天,古启华经常上山下河的挖药,刘氏没怎么下地干活,但在村里这么多年,腿脚也比富贵之人要灵便得多。走得最艰难的就是那位公子和桃夭了。
两人互相搀扶着,边上又有下人搀扶二人,可惜路只有那么宽,好多地方只能容一人通过。越是拉拉扯扯,走得越慢。
顾秋实从头到尾没有往跟前凑,拉着刘氏跟在最后,这期间桃夭好多次望了过来,似乎想要靠近,但那位公子盯她太紧,一直找不到机会。
眼瞅着又爬到了山顶,只要从这里下到底,就到了镇上,跑快点也就是一刻钟的事。桃夭忽然说想要方便,这一行人中,只有一个婆子,这一路也是那个婆子扶着她,还背了好几段路。
就是婆子虽然是下人,可在府里不会走这么崎岖的山路,加上昨天走进去已经很费劲。今天她自己都一瘸一拐走得艰难,因此,背桃夭也是咬牙撑着。此时眼看快要到镇上,婆子走不动了,脚上的鞋面都渗出了血迹。
桃夭看了一眼婆子,一脸善解人意:“让伯母陪我去就行。”
公子不愿意,皱眉道:“我不放心。”
“伯母心地善良,不会害我的。”桃夭转身,一瘸一拐走到刘氏面前,“伯母,麻烦你再帮帮忙。”
刘氏皱眉,又见那位公子一副凶狠模样,根本不给自己拒绝的余地,只得起身扶她:“去林子里……啊……”
话音未落,就见桃夭整个人往刘氏身上压,他们是站在一处坡上,刘氏另外一边是陡峭的斜坡,还要不少荆棘,看不起底下有多深,但只要人滚下去,轻易是停不下来的。
当初村里有人试图用马儿驮东西,结果马儿从这里滚下去,当场就没了命。
马都受不住,更何况是人。
几乎桃夭一动弹顾秋实就知道她要坏事,时刻提防着,见状一个健步上前扶住母亲,顺势把人拉开,桃夭没了刘氏可靠,刚想稳住身子却觉得脚踝一痛。整个人控制不住地往下滑去。
一声尖锐的惨叫声划破天空,公子即刻起身,周围满脸疲惫不怎么挪得动的下人也纷纷起身去救。
顾秋实悄悄收回伸出去踹人的脚,扶着母亲往下望,语带叹息地问:“这么高摔下去怎么得了?”
别人不知他干的好事,刘氏离他那么近,又岂会不知?闻言扯了儿子一把,示意他闭嘴。
那语气……怎么听都像是在说风凉话。
边上的公子努力探头往下望,闻言呵斥:“要是桃夭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