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成,引来不少行人的目光。
窃贼头皮发麻,奈何骑虎难下,干脆破罐子破摔,冲着路人大喊:“救、救命啊!这疯女人抢我钱袋!”
典型的走投无路,颠倒黑白。
阎清欢听得怒火中烧,出乎意料地,青衣姑娘却是神情不变,甚至笑了笑。
笑得很温柔,毫无攻击性,叫人想起江南春日潺潺的水波。
都这样了,居然不生气吗?
回忆起她安静看书的模样,阎清欢暗暗感慨,果然是位好脾气的小姐。
再眨眼,青衣姑娘已慢悠悠蹲在男人跟前,轻轻伸出右手——
一拳打碎墙角冰冷坚硬的石块。
阎清欢:……
阎清欢:???
“没关系,继续说。不妨看看是你嘴硬,还是我的拳头硬。”
青衣姑娘笑意温柔,语调亦是柔和:“不过我掐指一算,发现你五行缺金缺德。这么缺钱,要不改日给你烧点?”
男人肉眼可见地开始颤抖。
阎清欢呆呆立在一边,试图拼合自己碎裂的脑回路。
“你、你别动我!”
男人浑身瘫软,再无力气,唯恐她一拳砸在自己脸上,瑟缩着抖了抖:“我上头、上头有人。”
“上头有人?”
青衣姑娘歪了下脑袋,从他颤抖的右手中取回荷包,淡笑应道:“怎么,认二郎神当主人了?”
阎清欢从小到大没听过几句骂人的话,缓了须臾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男人像狗。
委婉却狠,大昭语言果然博大精深。
“我不打你,你走吧。”
将荷包重新挂回腰际,青衣姑娘起身后退一步,笑意微冷:“今后别胡诌些有的没的了,希望你的戏可以像你胆子一样少——抖什么?”
尾音沉沉,杀意凛然。
黑衣男人:……呜。
终是抵不住迎面而来的压迫感,黑衣男人瑟瑟发抖,眼角划过一滴晶莹泪珠。
周遭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阎清欢脑子嗡嗡作响,听见一道熟悉女声。
“流霜姐姐。”
施黛从人潮中钻出,石榴裙明艳如火,嗓音脆泠泠:“荷包找到了吗?”
阎清欢发誓,他绝对没有看错。
听见施黛声音的瞬间,青衣姑娘懒倦的神情倏然一变,眼底冷戾没了个一干二净。
取而代之,是近乎于纵容的温柔笑意。
“嗯。”
沈流霜扬唇笑笑:“怎么找这儿来了?”
“我和云声出皎月阁没见到你,一问路人才知道,你荷包被偷,往这边追来了。”
施黛抬起右手,为沈流霜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
沈流霜任由她动作,微微俯身。
皎月阁是施黛她娘的脂粉铺子,今日画皮妖阿春第一天上工。
不出所料,当阿春展示出惊为天人的上妆技艺,引得铺中客人连连惊叹。短短几个时辰,便有不少小姐公子蜂拥而至,将皎月阁围了个水泄不通。
施黛和沈流霜随着孟轲来凑热闹,施云声听说她之后要去镇厄司继续查案,也抱着把刀跟了出来。
离开皎月阁时,施黛遇上几名好友,简单攀谈了一阵子,沈流霜不喜嘈杂,立在门边等候。
紧接着,就是荷包被盗。
怎么会有人想不开,居然偷沈流霜的荷包。
瞥了下瘫倒在地、泪眼汪汪的黑衣男人,施黛在心里为他默默点蜡。
沈流霜被施府收养十几年,在施敬承的熏陶中长大,哪怕放在镇厄司,也绝非弱者。
之所以不对男人动手,并非因为沈流霜不愿惹事,而是……
但凡她控制不好一点儿力道,男人得废去半条命。
“要到未时了,我们快些去镇厄司吧。”
施黛说着眸光一动,瞧见似曾相识的身影,微微愣住。
“阎公子?”
阎清欢:……
阎清欢看了眼她身侧的沈流霜,又望了望她身后的施云声。
一个清丽温柔的年轻姑娘,一个瘦弱寡言的十三岁稚童,看上去是那么纯良无害。
你们施府的人,都这么卧虎藏龙吗?!
那一夜抱施云声大腿的记忆不断攻击他大脑,阎清欢眼角一抽,勉强露出个艰难的笑。
“姐姐。”
施黛已在兴冲冲介绍:“这位就是阎清欢阎公子,与我同队的摇铃医。”
沈流霜侧过脑袋。
施黛对她说起过镇厄司中的同僚,这位阎公子……似乎是个话本狂热爱好者,之所以来长安,全因向往心中的江湖。
想起阎清欢追逐盗贼前,对她字正腔圆说出的那声“莫怕”,沈流霜霎时明悟。
沈流霜抱拳正色:“阎公子路见不平,助我寻回荷包,多谢。”
累得半死、被她轻松赶超的阎清欢:……
好配合,好给面子!!!
长安有真情,长安有真爱。
阎清欢感动抱拳:“姑娘也不赖。”
施黛笑道:“阎公子也是去镇厄司的吧?”
“正是。”
用手帕拭去额前汗珠,阎清欢点头:“施小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