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将生老病死远远甩在身后。而湮灭与死亡的阴云散了,却也无处在。
于长生的修士而言,无常可就是那无处在的“死”吗?
奚平一时手抖,弦子竟崩断了一根,没有灵气护体,给他抽了条红印。便听见门传陶二奶奶依旧嘹亮的嗓门:“哟,老崔,又在哪受了情伤回治了?”
奚平强行定下心神,吐出一浊气,心民间传说果可尽信,什么“弦断就是有音”……扯淡。
崔余甘的妆还没上,奚平就冷着脸冲外喊了一嗓子:“您老可别探,我没穿衣服,长针眼管!”
陶二奶奶“呸”了一声:“要脸的东西。”
奚平失笑,心里郁愤稍减,正要去拿易容匣,便听陶二奶奶在门道:“今日你这胡琴嚎得像让女人甩了,干什么去了?”
奚平顿了顿,回道:“奔丧。”
“谁啊?”
“我姑。”
陶二奶奶“啊哟”一声,先是跟着唉声叹气地说了几声“节哀顺变”,又问道:“先人多大年纪走的?”
听完又道:“那跟我差多,算夭折了。我们这岁数,过了今朝没日,都一样。”
老太太无遮拦,说得奚平心里又堵了起:“胡说八道,没忌讳……”
“忌讳就能死啊,憨,”陶二奶奶“啧”了一声,“日死,今日还能叫活?都跟那帮仙长似的老死,笨石咯。”
奚平倏地一愣,起他曾经在化外炉中悟到过类似的事,而未及领悟,便又匆匆掠过,如今被一只看得懂账本的凡人老太太随道出,却倏地扎进了他心里。
东边另一户邻居听见,忍住叫道:“了得,二奶奶这张嘴……您老怎么又妄议仙长啊?”
“嘿,”陶二奶奶中气十足地笑道,“老娘黄土都埋到后脑勺了,怕他?陶县又没有仙人!”
邻居道:“听听这大逆道的,您老又上街听茶楼里那帮闲人憨‘辩法’了吧?我跟您说,那都是考上功名的游手好闲之徒,一天到晚辩那些大空,也道找营生赚点钱,娃儿们都给他们教坏了。”
奚平回过神,哑失笑,擦净了胡琴上的灰,他一边紧慢地折腾自己的脸,一边听陶二奶奶和东邻说。
陶县近年事务庞杂,修路盖房、挖沟倒渠……到处都要核算统筹,驻军的人忙过,便雇了一帮识文断字的先生打杂,招了少落魄得志的寒门书生。
书生们忙时领工,闲时便在一些修士看上的茶楼酒馆里闲坐,一开始凑在一起过说些琴棋书画的闲,一次是谁喝多了,拍案叫了一句“谁还是天生爹娘养,那些仙尊们年幼时难道曾尿过裤子”,刹那间,破酒楼里一片死寂……而等了半晌,什么都没发生。
巡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