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这个嫡长子的名声是不能被毁掉的。
最终独孤老夫人拄着拐杖, 挨家挨户去孙女婿家道歉,说是自己误会了,不知道孙女是用嫁妆当本钱, 还以为是无偿帮助李世民和李玄霸。此事和李建成无关,都是她老糊涂, 李建成喝醉酒了,对友人重复了她的话而已。
李渊还想带着李世民和李玄霸去道歉,因为他认为这件事是李世民和李玄霸最先惹出来的。
李玄霸卧病在床,面无表情地问李渊:“我自换季之后病一直没好,父亲真的要带着生病的我去挨家挨户道歉?父亲这样做, 恐怕无法挽回兄长的声誉。”
李世民这次也很不给父亲面子:“父亲, 你就是迁怒我和阿玄吧?我和阿玄错在哪里了?就一个小小的铺子,阿姊们拿嫁妆陪我们玩耍有什么问题?香皂会这么红火难道是我们的错?怪我们太优秀?”
李渊气得拂袖而去。
李世民吐舌头:“我还以为父亲会揍我。”
李玄霸道:“你既然怕挨揍, 还故意去气父亲干什么?我敢气他,是因为我在生病。”
李世民跳到床榻边坐下, 手撑着床沿,小短腿甩了甩:“因为我真的生气啊。明明是兄长的错, 为何不让兄长去道歉?哪怕说一句喝多了说胡话,或者干脆不承认。反正只是几个狐朋狗友听到, 他若稍稍把话改了改, 难道他的那些狐朋狗友还敢出来反驳吗?”
李玄霸道:“士族门阀是这样,地位看门第和资历, 资源分配已经固化, 从出生起就已经确定了他们的未来。唐国公府的嫡长子就算再平庸也不能换人,如果个人本事不行,就只能靠他人捧了。若要把兄长从这件事中摘出来,就得其他人承担责任。”
李世民嘴角下撇:“我本来很难过祖母的偏心, 但现在祖母承担起本来兄长承担的责任,我又很替祖母不值。”
李玄霸道:“她自己养出来的好大孙,自食其果,你同情她,她还嫌你挡了好大孙的路。你说拉我们二人去道歉,能是父亲想出来的馊主意?父亲目前对几个儿子还是一视同仁的。”
李世民眯着眼睛想了想,狠狠一拍双腿,生气道:“还真是!你还在病中呢!父亲带着生病的你去道歉,传出去岂不是说是父亲不慈?那父亲也为兄长承担责任了!”
李玄霸瞥了一眼窗口的阴影,道:“是啊。我就不明白这一点,父亲才是唐国公,父亲的仕途和名声才最重要。现在好像兄长才是唐国公似的。”
李世民不住点头:“对啊对啊,明明父亲才是唐国公……唉,还是叫耶耶吧。本来我很生气,想再也不叫耶耶了,但这么一想,耶耶也好可怜哦。有了大孙子,儿子也是根杂草了。”
李世民唉声叹气。
李玄霸差点憋不住笑出来。
他确信二哥没有发现李渊在窗口偷听。这话真是出自二哥肺腑。
草就草吧,还杂草。二哥你说话的艺术也太厉害了。
李渊被两个儿子的话气得饭都吃不下。
窦夫人不理睬李渊,自己默默吃饭。
待窦夫人的饭快吃饱时,李渊才委屈地问道:“你都不问我为何生气?”
窦夫人板着脸道:“你怎么不问我为何生气?”
李渊:“……”
李渊无奈:“我当然不可能把生病的大德带去给人道歉。我只是做个样子,敷衍一下母亲。母亲都作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我总要安抚一下。”
窦夫人道:“你可以把大郎带去道歉。”
李渊道:“我倒是想,但母亲坚决不许,说未来的唐国公不能留下污点。”
窦夫人道:“嘴硬到底,让祖母和幼弟来替他承担责任,这难道不是更大的污点?再者,未来的唐国公不能留下污点,难道现在的唐国公就能?”
李渊叹气道:“我正是因为这个生气。你知道大雄那混账小子在说什么胡话?他说自从祖母有了大孙子,我这个儿子就成了杂草!”
窦夫人差点没崩住严肃的表情。
她用指甲掐了一下手心,才勉强没笑出来:“大家对大郎确实宠溺得过了。她明明对郎君就很严格。”
李渊道:“或许是因为母亲年纪大了,也或许是唐国公府的情况好转了。民间母亲对儿子很严厉,但对孙儿无比纵容的事也很常见。”
窦夫人想起了京中勋贵的后院,不得不叹气道:“也是。人或许你我将来老了也会糊涂。女婿家就罢了,大家亲自去道歉,给足了他们的面子,他们不会再说什么。其他勋贵不需要理睬,只要郎君你官复原职,重新获得了陛下重用,他们自会闭嘴。”
李渊道:“现在唯一需要重视的就是挽回陛下的好感。”
窦夫人道:“陛下喜好猎鹰骏马,上次郎君进献猎鹰骏马,陛下就很高兴。这次也最好将此事化作亲戚间的小事。郎君多给陛下送些猎鹰骏马,我嫁妆里有一颗火珠……”
窦夫人眼中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当年文献皇后将舅舅为我攒的嫁妆赐予我时,曾开玩笑道,这颗火珠她差点没舍得,当时陛下也在场。”
李渊疑惑:“夫人嫁妆中居然还有如此至宝?可当时文献皇后既然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