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假装什么都听不见。
房间里,陆大嫂还在转圈圈,啊,真高兴啊。
尽管没见上面,可是三弟还活着,这是天大的喜事儿。
等转得有点头晕,她才坐下来,拍着手道:“真好!爹当了赤脚大夫,我当了拖拉机手,三弟也回来了。”
这时候有人敲门,林姝应门,见是个穿四个口袋的男人,便问什么事儿。
男人声音还有点哆嗦,“林、林同志,你男人给你留了信儿。”
虽然理智上知道陆绍棠是自己丈夫,可总归心理上没有经历恋爱领证婚后的生活,乍一听人家说你男人,林姝的脸又红透了。
陆大嫂冲过来,一叠声问道:“你看到我三弟了?他在哪里?”
男人指了指外面,“走、走了。”
翻墙走的。
妈呀,不知道啥人物,来去如风的。
见问不出什么,陆大嫂道谢关门。
俩妯娌开始看信。
陆大嫂考上拖拉机手以后也开始学习识字,晚上陆大哥还给她补课呢。
打开纸张,银钩铁画的字迹力透纸背,一看就是“陈燕明”的字。
林姝:小丑是我自己呗,爹娘都确定他活着,她反而坚信他死了。
上面说他工作忙,过段时间才能回家,肯定回家过年,最后问爹娘等家人好,重点亲亲甜宝儿和盼崽儿。
陆大嫂高兴得直拍手,“真是好事儿,爹娘、盼盼甜甜可得高兴。”
林姝:“大嫂,他还有工作,咱先保密啊。”
陆大嫂:“放心吧,就咱自己知道,我娘家都不说的。”
两人平复了一会儿,去拖拉机厂打探打探消息,结果发现入驻了不少穿制服的公安和战士。
陆大嫂找到教自己的修车黄师傅,听他说广播员小杨被抓了,她竟然是阶级敌人!
黄师傅愤怒道:“这个狡猾的敌特,当上咱们的广播员,利用工作当掩护给敌人发电报。幸亏咱的人厉害,一下子就给她逮住了。”
他还幸灾乐祸呢,小杨因为长得美在厂里人缘极好,不少男同志和她走得近,这下可遭殃喽。
跟她关系好走得近的人都被就地审查,有问题的直接带走。
朱会计和一个主任、一个副厂长、一个科长都被带走了。
“我们拖拉机厂要大换血喽。”师傅挺高兴的。
林姝笑道:“黄师傅肯定可以高升的,当个车间主任没问题。”
黄师傅也很高兴:“承您吉言,那可好呢。”
两人又托黄师傅去看了看姚乃文,说他的脖子没事,人在办公室配合调查呢。
林姝就和大嫂先回招待所。
晚上大嫂秒睡,林姝却有些睡不着。
先是想小杨、敌特,又想陆绍棠的刀,再想到他的人,他的……
想到最后她就浑身发烫,开始审视自己。
她是不是太好说话了?
她明明不想让他进来,他怎么就进来了?还把她差点拍在墙上!
她明明害怕他,他不退后怎么反而亲上来了?
他亲上来,她明明应该推开他,怎么还……让他继续了?
他堵住她的那一瞬间,她真的很害怕,呼吸困难脑袋发晕的感觉。
然后他大手揉她脑袋的时候就好像奶奶那双粗糙的手在揉她,让她一下子不害怕了,反而恼他乱拨弄她的头。
当她小孩子吗?
她本来想给他点颜色瞧瞧,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她的厉害。
结婚三天就跑掉、几年才回家的男人是没那么容易被她原谅的。
她起码得趁机要挟他,提几个要求或者约法三章才行。
结果……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就被他……
男人怎么这样!
这男人怎么这样!
下次绝对不行。
下次他再出现在她面前,她绝对绝对不能让他那么轻易亲到她。
好几年不见,总有陌生感、隔阂感吗?
总得相处一下熟悉一下吧?
哪能上来就亲?
你以为你是泰迪啊!
等着,下一次绝对不给他亲,要让他站得远远的,规规矩矩地说话。
就这么办。
第二日一早姚乃文买了包子和油饼过来找林姝和陆大嫂。
陆大嫂:“姚同志,你脖子没事儿吧?”
姚乃文尽管当时吓得差点尿裤子,这儿自然要若无其事,他摸着脖子笑了笑,“没事,你看结痂了。幸亏林姝同志分散了她注意力,要不我说不定就悬了呢。”
他是受害者也为捉拿敌特立功,厂领导安慰表扬了他呢。
林姝笑道:“不会的,姚同志你是个长寿的面相,福大命大。”
姚乃文很高兴,问她们休息好没,吃过早饭继续去拍宣传画报。
拍完画报姚乃文领着两人去了厂革委会办公室,那里市委、市公安局还在进行审查的后续工作。
姚乃文把昨天抓小杨的时候林姝的作用强调了一下。
“同志们,要不是林姝同志急中生智分散敌人的注意力,那我这小命……”他摸了摸脖子,“真挺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