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老爷等闲不插手后宅的事,他看向妻子。
姜氏眼神闲闲的,穿着一身浅紫色的薄褙,风韵不见当年,“正是因要读书,身边才需要人伺候,省得屋里没安排,去外面乱来,”又与许时薇道,“你放心,你生下嫡子前,给通房吃避子汤便是。”
三个儿子,三个儿媳,她不能厚此薄彼,既然老三有,老二与老四迟早都得有,再说了,她就等着捏着这条规矩来膈应谢云初。
谢云初面无表情,完全置身事外。
许时薇差点哭出声,“娘....”她近来忍着孕吐日日来上房侍奉婆母,不成想就得了这么一句话,许时薇很心寒。
姜氏自然看出幺媳妇的委屈,她叹着安抚,“你安心养胎,你瞧瞧高门大户里,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有人替你照顾你夫君,你该高兴才对。”
许时薇差点哭死,既然谁都有,为什么二老爷没有,婆婆自个儿管丈夫管得死死的,却不许她们插手丈夫的事。
姜氏察觉到许时薇的眼神,轻咳一声,看着二老爷,“别以为你们父亲没有,他年轻时也有过,只是那丫头命薄,早早去了,后来你父亲便不肯纳妾了。”
二老爷脸色有些难堪,“说那些陈年旧事做什么,”怕媳妇继续嚷嚷牵连自己,他摆出一家之主的威严,“事情就这么定了,后宅的事都听你们母亲的,谁也不许置喙。”
姜氏高兴了,虽然儿子儿媳有的时候不服管教,丈夫却永远顺她的心。
这么一想,姜氏心情很好,别了别发髻上的玉钗。
二老爷偷偷瞥了一眼妻子,不得不说姜氏脾气虽然不算好,那张脸是没的说,平日又会保养又会打扮,近四十的人还跟二八少女似的,有这么一位妻子,二老爷着实没有纳妾的心思。
谢云初默默将上方二老的互动看在眼里,她算看明白了,婆婆惫懒,一不操心家务,二不教养孩子,心思均放在吃穿保养上,既把男人的心拴住了,自个儿也舒服了。
人哪,有的时候真的不知道自己图什么。
谢云初轻嗤一声,默默喝茶。
王书淮一向不喜聒噪,找了借口提前出来,谢云初立即跟在他身后跨出门,珂姐儿由奶娘抱着跟在后面,不停朝前面的爹娘挥舞小手。
珂姐儿九个月大了,越来越重,谢云初抱不动,王书淮身上有伤,奶娘只能想方设法哄着小祖宗别闹。
夫妻二人默不作声往春景堂走,到了要分别的路口,王书淮忽然驻足与谢云初道,
“你放心,我不纳妾。”
上回就因母亲用纳妾威胁她,谢云初跟他闹了脾气,好久都不肯给个笑脸,今日谢云初见到妯娌被塞妾室,必定感同身受,南下在即,他实在没功夫跟妻子置气,便提前给了保证,希望谢云初别多想。
谢云初听了这话,脚步顿住,愣愣看着他。
他不想纳妾?
还想逮着她折腾,让她伺候?
想起他昨晚的体力,受了伤还能连来两回,她被折腾得半条命都没了。
她就指望着早日怀上珝哥儿,给他安排好掌控的妾室,乐得不再伺候他。
前世的事历历在目,谢云初不会让自己陷进去。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她恍惚记得上回他就是这么回她的。
说完她先一步往春景堂去。
王书淮站在石径岔路口,目光注视着谢云初柔美的背影,脸上的情绪一点点淡下来。
他一向敏锐,自然察觉出谢云初并没有高兴,虽然不明白她在琢磨些什么,却可以确定,她无动于衷。
怎么会?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丈夫纳妾,她是不相信他做得到?
也对,她还没生嫡子,以她稳妥的性情,或许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许诺。
王书淮带着复杂的心情回了书房。
昨夜着实过于荒唐了些,导致伤口崩开,王书淮干脆去了衙门,以防自己再次失去分寸。
现在的谢云初每日准时准时去琉璃厅喝茶,与小姑子们吟诗作赋,或与妯娌聊天,窦可灵要忙家务,许时薇今日受了气,待在琉璃厅的只有大奶奶苗氏和二小姐王书琴。
苗氏一双孩子由乳娘看着在院子里玩,大郎林哥儿五岁,眉姐儿也有三岁。
眉姐儿双丫髻上系着一根红绸,用的是上好的花绫,上头还洒了亮晶晶的珍珠粉,闪闪发亮很好看,珂姐儿坐在奶娘身上闹着要玩,眉姐儿乖巧,立即把脑袋凑过来,谢云初一瞧形势不对,连忙起身,可惜她还没来及阻止,珂姐儿扯住了红绸,便要扯下来玩。
疼得眉姐儿哇哇大哭。
谢云初脸色一变,连忙上前按住珂姐儿的手,珂姐儿力气大,握着牢牢地,小眼神虎视眈眈跟娘亲对峙,谢云初没有骂她,也没有打她,只是双目冷静盯着珂姐儿,无声的沉默反而给人震慑力,孩子大约察觉到母亲动怒,反而不敢较劲,慢慢松开手。
乳娘吓得跪了下来,连忙跟大奶奶赔罪,谢云初搂着眉姐儿宽慰,“好孩子,告诉婶婶,是不是疼得很?”
眉姐儿委屈地趴在谢云初怀里抽泣,谢云初看着懵懂的女儿,珂姐儿睁大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