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交道,而且还是当着那么多人,“霍书记,你好,劳烦您亲自接我。”
“客气,应该的。方县长,这边请。”书记转过身,意识到不对劲,所有人都在看杨斌,杨斌却跟个大傻子一样,“这是怎么了?”
他身侧的副书记小声说:“那个是粮食局的小杨。他说这位是他连襟。方县长是首都人,怎么可能是连襟——”
“姨夫,你怎么在这儿?”
副书记停下,扭头看去,从汽车另一边过来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男生,一脸稚气,身上挎着俩包,还提着一个大包。
方剑平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犬子张瞳瞳。瞳瞳,过来。”
张瞳瞳吭哧吭哧过来,放下包,弯腰,“霍伯伯好。”
霍书记下意识说:“好。咦,你知道我?”
“您和我爸爸介绍自己的时候我听见啦。我刚才在那边掏行李。”张瞳瞳转身指着车另一边。
小芳和张支书以及高素兰过来。
霍书记先前没注意,看到小孩跟年轻的女人有几分像,瞬间明白,“这是您爱人和令尊令堂吧?”
方剑平笑道:“我岳父和岳母。他们是清河县张庄人。”
张庄的事可不少。以前富得流油,后来出了两个大学生,没等他们领导去慰问,人家就回城了。如今是三天两头打架。
年前那一架,公安局的车和人全过去才搞定。
据说是因为老支书走了,跟女儿去城里享福去了,没人管得了他们。
思及此,霍书记心底忽然一动,觉得不太可能,还是忍不住问出口:“您老是张庄的老支书,张广进同志?”
张支书点点头。
霍书记立即伸出手:“您好,您好,您老可算回来了。我先前听人说,张庄这两年净搞事,就是因为您老不在村里。方县长难道就是那个考回城的知青?”
方剑平点头:“我是。”
饶是他有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张口结舌,“你你,这次回来还真是……?”
“为了清河的父老乡亲。”方剑平转向他岳父,“您有所不知,再不回来张庄那些人敢去首都找我岳父。他这么大年纪,我和我妻子哪能放心啊。尤其村里这两年那么乱。”
霍书记不确定了:“那是回村?”
方剑平摇头:“村里的老房子五六年没住了。”
不是白忙活一场,霍书记笑了,“那先上车。”转过身看到杨斌还愣着,“小杨,回魂了!”
杨斌打个激灵,看到方剑平,看到高了许多的张瞳瞳,看到没有变化的小芳,看到仿佛年轻了不少的张支书和高素兰,还是忍不住问:“真是你们啊?方剑平怎么摇身一变成了县长?”
“上面任命的。”方剑平道。
杨斌噎了一下,“那个,那个以前去你们村的老李?”
“老李?”霍书记忍不住看方剑平。
张支书解释:“那时候农场革命委员会的主任不是您。老李是主任亲自安排的。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水利部门的一把手。剑平先前在水利部门是他安排的。到这儿来是别的领导安排的。”
霍书记微微张口,方剑平这么厉害?得那么多领导器重啊。
幸好他亲自过来接人,否则可没机会知道这些。
杨斌还觉得跟做梦一样,无法把方剑平当成他的领导,“怎么从没听你说过?”
方剑平:“你每次打电话都是先‘喂’一声,不待我说别的就问你大爷什么时候回去。我怎么说?”
杨斌再次噎住。
霍书记道:“这事以后再说。方县长——”
“叫我剑平就行了。”
霍书记喊县长也觉得别扭,“剑平,你来了就好了。咱们县这两年可不止张庄乱。不怕老支书不高兴,张庄的人现在是真不行。不光乱卖大棚技术,还乱教人家养蜂,还卖果树苗。给钱就卖。现在这么乱可以说都是他们搞的。”
偏偏这么乱还没法管。
他们都是农民,也不是搞投机倒把,严打都没法打他们。
倒是可以用去年打架的由头关起来一部分人,可是只能关几天。时间长了,村里的人没心思种地,粮食减产严重,也是他这个当领导的责任。
再说了,张庄上千口人,关起来几个根本没用,连标都治不了。关多了,张庄剩下的那些人就会一致对外,内部矛盾瞬间转变成跟有关单位的矛盾。那些人不论去哪个部门,都能把那个部门搞瘫痪。
霍书记现在是想到“张庄”两个字就头疼。
张支书却是不信,看到有人给他拎行李,递给人家就过来,问道:“还卖果树苗和养蜂技术?”
“您不知道?”霍书记不禁问。
张支书转向杨斌。
杨斌的领导把他推到前面。
霍书记板起脸:“老实说!真没想到你是张庄的女婿。”
杨斌干咳一声,弱弱地说:“我结婚的时候您去过。您知道我妻子叫张小草。”
霍书记的脸色变得很复杂。
杨斌忙说:“张是大姓,也是我忘了说她是张庄的。”看向张支书,“不是我不告诉你,小草不让我说。她说你又不能管他们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