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斤心神一动,马上放下怀中的古朴陶罐子,上前查看。 “啊!” 竹制的斗笠一掀开,他便被惊得跌坐在地上。 一块狰狞的褐斑暴露在空气中,像蜈蚣一样,在人的眼前来回扭动。 乍一看,着实令人害怕。 但是,他只是因为没有心理准备,所以才被吓到了,身为大夫,比这还可怕的场面,他都见识过。 正当他要为晏清仔细检查一番时,身后,一道语气中带着凉薄的话语传来。 “大概是被峡谷上方的风沙卷进来,误打误撞掉下来的,半斤,你把他带上去,记得扔远一点,别让他又掉下来了……” “噢……” 半斤也没有反驳,他向来是司徒白说什么就听什么。 再加上,以前,并不是没有发生过,他将人救好之后,患者倒打一耙的事情。 每天都有死亡发生,久而久之,他也就对这些事情看开了。 半斤对晏清施以一个抱歉的眼神,随后就想把她拖走。 这时,晏清无意识地呻吟一句。 “痛……好痛……娘亲……我……是不是很快就能见到你了……” 这话,一半是她假装的,一半是因为真的痛。 她心中自嘲: 晏清啊晏清,你真是蠢到家了,为了一个甚至都可能不存在的人这么拼命…… 宛如天籁一般的声音回荡在峡谷当中。 半斤回头看了一眼司徒白,惊讶道: “师傅,这竟然是位姑娘家……真是可惜了……脸上怎么就长了这么大一块斑呢……” 司徒白嗤笑一声: “姑娘家又怎么样?天底下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你一个一个的,怜惜得过来吗? 还不动作快点,别耽误了午饭的时间,找到小青异常的原因,我们就回去了。” 说到这里,司徒白来回转了转头。 “咦……小青呢?它刚刚还在我脚下呢……” “师傅!小青在这里呢!” 半斤揉了揉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只见色彩斑斓的小蛇亲昵地蹭着女子的脸颊,时不时还用脑袋去拱女子的手臂。 “嘶嘶嘶……嘶嘶嘶……” 娘亲,你怎么了?怎么躺地上了? “这……师傅……我们还要不要救她?” 半斤一脸为难,但实际上,心里已经知道了男子会怎么选择。 “救!” 司徒白咬牙切齿地从喉咙口溢出一个字。 他一双狐狸一般的眸子眯了眯,狐疑地在小青和晏清身上来回打量。 最好是不要让他知道这名女子和“花非花”之间有什么关系。 否则的话…… 哼哼…… 司徒白走到半斤身旁,都没有施舍晏清一个眼神,只是一把扼住了小青命运的喉咙,也就是它七寸的位置。 他将小青提到他眼前,散漫的一双眼睛发出嗜血的光泽。 “别挑战我的耐心……懂吗……你知道……通常一头养不熟的狼崽子会有什么下场吗……” “嘶?” 小青的尾巴蜷缩起来,绕到他的手腕上,脑袋歪了歪,发出意义不明的声音。 司徒白胸口一窒。 他怎么和一个畜生计较起来了? 他说这些,它听得懂吗? 他真是魔怔了…… 司徒白摇摇头,将小青甩在地上,随即双手枕在脑袋后面,一个人悠哉悠哉向着竹屋的方向走去。 曾经对他来说,奉若珍宝的陶罐子,此时,放在路边,他连看一眼都欠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