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金日在东边升起,眼看,天就要大亮了。 忽的,一团又一团的乌云从远方飘了过来,遮挡住了金日。 本来亮堂堂的天陡然变暗,无端地令人心生惶恐。 驿站里,唐可人的背脊骨升起一片寒意,手心亦沁出了细细的冷汗。 楚砚这话什么意思? 他想杀她? 他不过楚国不受宠的皇子,凭什么敢放出这种狠话? 然而,令她惊住的一幕发生了,只见,唐瑾年脸色难看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我这就书信一封,安排族中派两个教习嬷嬷过来,给可人上课,教导她一些唐家子弟在外行走的规矩。” 唐家的教习嬷嬷出了名的严苛,可以说,唐可人这次不死也要脱层皮。 他是真的怕这位好友暗中记恨他妹妹啊。 尽管,他已经对他妹妹失望透顶。 但是,血浓于水,没有谁比他了解,成为楚砚的敌人有多可怕。 这下子,也不用白啸天犹豫了。 唐瑾年自己便觉得没有脸再待在驿站。 天知道,再留在这里,可人还会说出什么给他拉仇恨的话语。 都是千年的狐狸,谁不知道她打的什么算盘。.. 她以为她那样说,他一怒之下就会做些失去理智的事情,就为了证明唐家多有本事吗? 有没有本事,不是别人说了算的,是要靠自己立得住的! 挑拨离间,借刀杀人都是他商场上玩剩下的。 唐瑾年匆匆说了一些告辞的话,就带着唐可人离开了。 楚砚看着他们的背影,一双黝黑的眼眸在灰蒙蒙的天气里泛着深邃的幽光。 一步错,步步错。 一步失去先机,步步失去先机。 瑾年啊瑾年,你知不知道,有些误会如果不当场解释清楚的话,由误会产生的缝隙,在两个人心里面就会越变越大。 当然,他是不会去善意提醒的…… 因为,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驿站三楼,进门后,晏清就拉着婉言在凳子上坐下,一脸严肃道: “姑姑,我有话和你说,事关母妃的死因。” 一个时辰过去,婉言仍旧久久不能平静,胸膛起伏不定,完全是被气的。 她完全没有想到夫人的死亡竟然不是意外,而是人为。 凶手居然还是夫人生前最好的姐妹,韦嫔! 她竟然在夫人生产的时候,凭借着夫人对她的信任,将一味保胎的药材换成了活血的药材,这才导致了夫人在生产后,直接大出血而死。 她,真的好狠的心啊! “韦嫔,韦红!你不得好死!” 婉言咬牙切齿地说道,恨不能直接冲到韦嫔面前,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两行浑浊的泪水从婉言的面庞流下,她悲恸不已道: “公主,您一定要为夫人做主啊!” 经过这几年晏清对她的洗脑,她已然知道了云元龙是多么的靠不住。 陛下口口声声说最疼爱公主,结果如何? 还不是派公主前来迎接二公主? 二公主在五年前可是陷害公主的凶手! 当初,陛下又是如何宠爱夫人?恨不能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给夫人,结果如何? 这些年,宫里的新人还不是一茬接着一茬换,光公主和皇子都十几个了。 突然,婉言心中升起一丝迷惘。 那她还可以信任啸天吗? 十几年后,啸天对她还会像现在一样吗? 他现在是不是只是贪图一时新鲜?因为心中曾经的遗憾,对她才这般好? 婉言不敢再想下去。 至少,他遵守了诺言,将公主带回来了,不是吗…… 那边,晏清犀利的声音将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姑姑,你放心,母妃的仇,我一刻也不敢忘记,这次返回皇宫,我就是打算和韦嫔做一个了结,只是……” 晏清顿了顿,观察着婉言的表情,继续道: “只是,我需要姑姑帮我一个小忙。” “什么忙?公主直接说,便是让老奴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惜!” 婉言急忙道,仿佛生怕自己说慢了一步,晏清就不要她帮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