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很热情,投喂肉虫不成,便忙带着他们往书院走去。
等走近一些,发现这房子虽然破旧,但院前扫的很干净,西边还开垦了一拢地种着青菜。透过一扇窗子看到有个穿素色长袍的少年正端坐在桌前,手持毛笔,在纸上写着什么。
这少年十分认真,瘦长脸喊了他一声,他都没听到。
“他叫谢思,不爱与人交谈,闷葫芦一个,但读书最认真,一旦投入进去,那真是在他耳边敲锣打鼓都叫不应他。白先生说他有状元才,以后必定青云直上。”
这瘦长脸叫刘海,别人都叫他毛驴。
别的不说,还挺形象。
严暮透过窗户往里看了看,整间屋子只有谢思一人,他转回头问他们,“其他学生呢?”
“大家都以为白先生说家里有事这话是借口,实际是他不打算再教我们了,于是大家也就破罐子破摔,不再来书院。再者,与我们这些人来说,识几个字就好,又参加不了乡试。”说这话的是那个高挑的像竹子的少年,他叫许文宝,大家都叫他竹子。
严暮皱眉,“为何参加不了乡试?”
据说所知,所有十岁以上男子都能参加乡试的,当然除了商籍。
“能参加乡试的需得是书院的学生。”竹子道。
有些地方确实会有这样的规定,毕竟若是放开的话,人就太多了。而有些没有真才实学的,抱着侥幸心理也会参加,这样会给官府增加巨大的工作量,所以就加了一道限制。
“你们不就是半山书院的学生?”严暮挑眉。
“可我们半山书院因为学生太少,官府将我们书院的牌子给撤了。”另一个又圆又矮,肥头大耳的少年摊手道,他叫魏栋梁,小名地瓜。
严暮抿了抿嘴,再看柳云湘,她慢慢长呼一口气,二人对视一眼,合着那白老头是让他们来解决麻烦来了。
只是就是这么一帮学生,便是想办法让他们去参加乡试,他们能考上吗?
“呀,我的小心肝儿!”
毛驴手里拿着一个竹筒,有一条肉虫爬了出来,掉地上了,他忙蹲下扒拉地上的落叶。竹子和地瓜也帮忙,一边找那虫子,一边说这点也太少了,还不够炒一盘的。
二人正不知从何插手的时候,林子里传来一声:“地瓜,小爷渴了,快去弄一杯水过来。”
这一声懒洋洋的,严暮和柳云湘循声望去,这才发现竹林中架着一藤编床,一穿着宝蓝色锦袍的少年悠哉哉的躺在上面,头枕着双手,嘴里叼着一竹签。阳光被竹海遮掩,只漏了一块,正好照到那少年身上。这般望过去,便看到他满身披着光,夺目耀眼。
叫地瓜的少年听到后,压抑着怒火,只回道:“我没空!”
“又欠揍了吧?”
“方万金,你少欺负人!”
“就欺负你!”
这地瓜显然是常被这少年欺负,嘴上这么说,脸上已经露出了惧怕之色。这时他想到了严暮,赶忙往他身后躲。
“先生,这个方万金仗着拳头硬,总是欺负我们几个。”
严暮眯眼,“他也是半山书院的学生?”
“是。”
“不像啊。”
这个叫方万金的少年,穿着锦缎长袍,头戴冠玉,一看家境就不错。而此时他也坐起身来了,蹙眉朝这边望了过来。
这般他也看到了他正脸,唇红齿白,精致如玉,与这三个少年实在是两种画风。
少年鼓起腮帮子,一跃跳下藤编床,怒冲冲的跑过来,先瞪了严暮一眼,又问那地瓜,“你叫他什么?”
地瓜有点被吓到,磕巴了一下,“先、先生啊。”
少年抡起拳头,“你眼睛瞎了吧,他是我们先生吗?”
地瓜下意识抱头,“白先生托他来书院教我们读书的……方万金,你敢打我,你……新先生不会饶你的!”
说着,他又往严暮身后躲了躲。
那方万金再瞪向严暮,一脸暴躁,“滚!马上滚!”
严暮呵了一声,“你是狗啊,怎么张嘴就要咬人?”
方万金还真是狗,当下就扑了上来。严暮推开身后的地瓜,先退后了两步,接着开始迎击。这方万金会功夫,但都是三脚猫的功夫,严暮轻松化解后,只回击一招,就将他打趴到地上了。
“呸!”不但趴地上,还啃了一嘴泥,方万金狼狈的只捶地。
地瓜没忍住,扑哧大笑起来。竹子和毛驴想扶起方万金,却被他吼开了。
竹子无奈,对严暮道:“先生,他就这臭脾气,您别跟他计较。”
“我们白先生说他是狼狗转世,不通人性。”毛驴道。
听同窗揭他短,方万金一咬牙起身,又朝严暮扑了过去,而下一瞬,他又结结实实被踢回到地上了。
“你……你算什么先生……你凭什么接替白先生?”方万金喊道。
严暮亮了亮拳头,啧啧笑道:“对你来说,我这拳头就够了。”
“你!”
严暮不再搭理他,转而把三少年叫到跟前,让他们下山去通知其他学生来上课。
“天黑之前必须到书院,不然他们就不用再来了。”严暮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