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三十五层遇故人(1 / 2)

“不过有一点我很好奇。”

舒浓笑着转身,慢慢走向西方角落里那个自她出现便未说过一句话的魔族,“你怎么确定我这身怨气是冲着人修而非魔族呢?”

她在沾染着斑驳血迹的笼子前停住脚步,与角落里抬头的魔族对上视线,粲然一笑:“对吧?玄望魔君?”

相比妖王和尚诀,玄望的衣裳还算完好,满头黑发纵使散落覆面,也并不像妖王那般杂乱难看,眉眼深邃,眼神阴毒,此刻抬眸,冷冷地注视着舒浓:“你不该还活着。”

舒浓“啧”了一声:“对啊,所以你没听那个叫尚诀的魔族说吗?我不是人。”

被点名的尚诀靠在栏杆上,冷哼一声:“怎么?认识啊?”

舒浓意味不明地盯着玄望:“魔君玄望,昔日魔尊朝白座下第一护法,跟着他南征北战,朝白最忠心的一条狗,天下谁人不知其名,怎么?尚诀魔君难道不认识?”

尚诀瞧了瞧她,又瞧了瞧玄望。

他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和妖王称兄道弟只是表面功夫,无聊罢了,但他和玄望虽说不至于一见如故,就此结拜为异姓兄弟,但相处起来,还是比妖王那个异族人多了几分真心的。

魔尊朝白的死讯还是他告诉他的呢。

他之前也是跟着朝白混的,在朝白那边的分量不比玄望低,只是后来不想再继续那种脑袋挂在腰带上的日子,便退了一线,安心做起了他的一方魔君,只是不料他一失足成千古恨,作乐时闹得动静大了些,仙门百家便联合起来,拼死将他捉了回来。

他在这试炼塔里一关,便是上千年,外面的天早就变了又变。

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一闪而过,尚诀眯了眯眼睛,忽然道:“你那一身怨气,不会是冲着他来的吧?”

他不知道试炼塔存在了多长时间,他进来的时候妖王已经在了,然后浑浑噩噩的不知又过了多少年,玄望满身是血的被人关了进来。

听他二人的语气,玄望似乎已经被关进这里六百年了。

他自己就更不知道已经被关了多少年了,他进来的时候,魔界还没有玄望这号人物呢!

舒浓没再理会他,在关着玄望的笼子前蹲下身去,手指轻轻巧巧地敲了敲栏杆,玄望再次对上她的视线,仿若凝视深渊,明知会万劫不复,却仍旧忍不住靠近。

那双眼里充斥着无辜的笑意,主人微微靠近了笼子,轻声道:“你说,我在这里,朝白会不会,也在这世间某一处呢?”

她洁白的裙摆坠地,染上了几分地上泛黑的血液,一手满是血污的手骤然从笼子里伸出来,铁笼上的阵法噼里啪啦地砸下,本就布满血污的手臂瞬间血肉模糊。

手的主人却仿若未觉,狠狠抓住舒浓的肩膀,鲜红的血液顿时从那血肉模糊的手臂上滴落在舒浓身上。

晏长安的剑气顿时劈了过去。

可惜他此刻被邪气包围,头脑昏涨,加之灵力耗尽,正是虚弱的时候,剑气也软绵无力,被手臂主人轻而易举地化解。

舒浓回眸,轻轻弯了弯嘴角。

“没关系。”她说。

玄望抓着她的肩将人拉近,一张还算干净的脸凑上来,舒浓轻轻眨了眨眼,对方脸上的肌肉微微颤动,面色狠厉,恶狠狠地瞪着眼,咬牙道:“……你说什么?”

舒浓仿佛感受不到肩膀处逐渐加大的力度,不怀好意道:“我怎么死的,你清楚,朝白怎么死的,你也清楚。你说,我能复活,朝白为何不能呢?”

她的脸上浮现出几分刻意的担忧:“我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但有人能认出我,将我送回舒家,你说——”

舒浓笑意渐浓:“朝白有没有记忆呢?他复生的时候,是在人界呢?还是在魔界呢?要是在人界可就危险了,谁不认识仇人的脸呢?不过就算是在魔界,难道他就会很安全吗?”

她再次回眸,问晏长安:“现在的魔尊是谁啊?”

晏长安沉吟片刻:“朝夜。”

舒浓扬眉。

又是熟人。

她朝玄望微微歪了歪头:“是朝夜啊,他如果知道了,会做些什么呢?他也如你这般爱戴着朝白吗?”

一个稳坐魔尊之位上千年,在族人心中积威甚重的兄长突然复生,还是一副任人宰割的状态。

朝夜会怎么做呢?

朝夜怎么想怎么做都与她无关,舒浓想,朝白早就死得透透的了,她在乎的,只有玄望的想法。

抓着她肩膀的力度有所松动,舒浓随手一挥,将他不成模样的手挥开。

她起身后退至晏长安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