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虽欲火却未重生(1 / 2)

三十五层,怨气和魔气都太过浓郁,便使得围绕在舒浓周身的灵力格外显眼。

一群听了的话,并不当真,发出一阵刺耳难听的讥笑,贴在舒浓身边,寸步不离。

“是吗?”阴冷的魔气擦过她的耳边,拂动她耳边的碎发,像是有人在她耳边说话,“那你是什么呢?是人?是魔?还是妖?或者说,是鬼呢?”

舒浓未理会,任由他们在耳边叽叽喳喳,靠近那刺眼的光圈,脚步才骤然一停。

她盯着那光圈里的景象瞧了一阵,在身后心魔凑上来之际,才缓缓勾了勾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

“某种层面上来说——”她偏头看向身边隐藏在黑雾之中的心魔,“我也可以和你们是同样的存在。”

未等心魔反应过来她说了些什么,便被她随手挥出的灵力打散,余下的,叽叽喳喳,低声讨论,倒也没谁再敢上前讨打了。

舒浓嗤笑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这满层的心魔,抬脚进了光圈里。

刺眼的光芒一闪而过,舒浓轻轻闭了闭眼,未曾感觉有任何不适,眨眼间,还有闲心为自己换上一套衣裙。

包裹她和黑暗和围绕她的心魔全都消失不见,阴冷的环境骤然一换,熟悉的热气扑面而来,一阵一阵向上翻涌。

此处虽布置简单,却阵法遍布,角落里也堆着用以锻剑的天灵地宝。

阵法中心,是沧元剑宗为弟子修建的锻剑池。

舒浓知道这种池子,仙门百家,哪一家没有几个供弟子锻造灵剑的锻剑池呢?

沧元剑宗的弟子多,修建的锻剑池也不少,舒浓来的次数不多,知道的也就这么一个。

六百年前,她曾命丧于此。

舒浓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了两步,俯身拾起地上摊开的书本,目光低垂,泛黄纸张上的字句便一字不落地进入她的眼底。

“以灵山真火,荒川焰芝,辅以凤凰血脉,或成仙剑。”

凤凰血脉四个字被人用朱色的笔圈出,又在旁边加上一行小字:“上古血脉,元洲舒氏。”

“或成仙剑,元洲舒氏。”

舒浓低头瞧着那两行字,唇角微动,轻声呢喃之后,缓缓发出一声轻笑,手指微松,她手中的书本骤然坠地,激起一片细小的灰尘。

舒浓从上面踩过,冷眼看着池边的人徒劳地伸手去扯真火中虚假的人影。

难怪呢。

舒浓想。

她还道这用以给弟子随意进出试炼的试炼塔,能抓取到她一个剑灵的记忆。

搞了半天,人家窥探的根本不是她的心思,抓取的也不是她的记忆。

她怪道为何她不过几句话,文曳便会有那般痛苦悔恨模样。

原来不是她想要文曳悔恨痛苦,是这人自己做出的这一副模样。

“既然这般模样——”她缓缓在柳叙白身前蹲下,看着他跪在池子前满头大汗,痛哭流涕的模样,难免幸灾乐祸地笑出声来,“何不跳下去陪我啊?”

沉溺在自己情绪中的柳叙白骤然一顿,猛然抬眼,瞧见熟悉笑颜,伸手便要来抓她。

一如往日他数次重复过的那般,他苍白的指尖穿过舒浓的身子,不能触及她一丝一毫。

音容笑貌近在眼前,他却早已和她相隔了不可逾越的鸿沟,再无力填补。

“对不起……”

他轻声呢喃。

这样的话,舒浓这几日夜里早已听过无数次,她撑着脑袋,笑盈盈地瞧着柳叙白:“你知道祭剑是什么样的吗?”

她语气天真,眼神无辜,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我以为那么烫的火,我或许还没来得及感受便死了——”

她的笑容扩大几分:“可那是灵山的真火,这底下是你画下的祭剑的阵法,我根本死不了,也昏不过去,我感受着那些火先灼烧我的衣裳,皮肤,血肉,我没有遇见过那样烫的一道道灵力,它们使劲地往我的经脉和识海里挤。”

“我好疼啊。”她笑着,眼里却不受控制地落下两滴泪来,“你能花十年来接近我谋划这些,也能花六百年向天下人宣告你的情深,为什么,不直接来陪我呢?”

“谁知道人人争之的仙剑是这样锻造出来的呢?”她的指尖缓缓对准柳叙白的心口,“柳叙白,你真虚伪。”

她的指尖迸发出一道灵力,直直刺入柳叙白的心口。

炙热的灵力钻入他的经脉,柳叙白疼的冷汗瞬间满背,撑着地面的力度一松,顿时跌在地上,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死死抠住地面,狠狠咬住牙关才勉强让自己不叫喊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