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你以为,尤克鲁斯试图彻底毁灭万物就是邪恶的,而虚空之鲸通过向人类传授来自虚空的力量从而阻止尤克鲁斯的行动,她自然而然的就该是正义的一方。”
“但这大错特错!”
玛丽乔亚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一个八度。
她注视着马修的双眼:
“从虚空的视角看待现实世界是全然不一样的感受,在那片近乎静止的时空里,你会发现现实世界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败凋零,最终走向破灭的结局。”
“万物在劫难中受苦,在破灭中沉沦,现实世界生灵的痛苦传到了虚空世界,尤克鲁斯和芬里尔都感受到了这一点,而他们也做出了不同的决定——
虚空之鲸芬里尔奉行的是不干涉主义。
她认为现实世界有自己的归宿,在破灭和腐朽中承受痛苦是生灵与生俱来的诅咒。
她觉得作为虚空生命,应当眼睁睁地看着物质宇宙的毁灭,这个过程反而会给虚空世界提供大量的能量。
而为了虚空世界的发展壮大。
她乐于看到现实世界的众生日复一日的酝酿痛苦。
尤克鲁斯大人的想法则是全然不同。
祂认为现实世界的生灵也应当有权利享受虚空世界的美好。
所以祂打算将现实世界的所有生物都吞入腹中,然后令他们升华成高贵的虚空生命,进而在虚空的世界中永生不朽。
这么做其实是会削弱虚空世界的整体能量的。
因此虚空之鲸芬里尔对此竭力反对。
在几次冲突之后。
双方就成了死敌。
我们天灾教团便是信奉尤克鲁斯大人而生,是虚空主宰在这片大地上的代行者;
而虚空之鲸芬里尔也不断的扶植一些凡人来对抗我们的力量。
双方之间的冲突被世俗的眼光误解。
渐渐的。
天灾教团就成了邪恶的一方。
而芬里尔扶植的人就变成了人类的英雄。
这其实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玛丽乔亚的叙述情真意切,如果忽略掉内在的逻辑,听上去还真像那么一回事儿。
但马修听着却忍不住呲牙——
把所有生物都吞到肚子里是拯救他们的逻辑谁信呀?
万一虚空主宰吃完之后打了个饱嗝说不好意思虚空世界没你们位置了怎么办呢?
他本以为玛丽乔亚跟自己推心置腹必有一番深刻的见解。
没想到就这。
马修对于这些邪教的宣传能力产生了一丝鄙夷的心理。
没等他多想。
玛丽乔亚眼神闪闪的望着马修道:
“其实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凡人皆贪生怕死,你们无法理解虚空主宰的伟大,就好像一只老鼠无法理解法师的任意门一样。”
“考虑到这一点,我们时常在想,有没有一种更温和的办法能够让世人接受进入虚空的命运?”
“又或者,我们能不能利用从尤克鲁斯身上来的力量创造出一种全新的进入虚空的方式?”
“不需要通过被吞噬这一凡人无法理解的仪式,就能成为更超然的虚空生命,这才是天灾教团高层的真实愿望。”
“而为了达成这一点,我们虔诚不移地侍奉着尤克鲁斯,与此同时,我们又把控着执行祂的命令的分寸——通常来说,我们只做一半,你懂我意思吗?”
她的眼睛更加闪亮了。
马修微微一怔,旋即反应了过来:
“你的意思是…你们其实并没有认真的去执行尤克鲁斯的旨意?”
玛丽乔亚点了点头:
“我说过了,尤克鲁斯的旨意对于凡人来说太惊世骇俗,他们压根无法理解;
而尤克鲁斯本人又不在意这一点,因此双方完全无法达成和解的可能。
作为居中者,我们认为应该存有一条路可以令双方达成一致。
而那条路只能由我们摸索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
你会发现天灾教团每每在关键的节骨眼上总会掉链子,我们的成员会办错一些事,眼看就要完成的事情总是会突然就功败垂成——
虚空之鲸芬里尔和那些自诩正义伙伴的家伙肯定认为都是他们的功劳。
事实上并非如此。
如果不是我们故意放水,很多惨案想必已经酿成。
是我们,一次又一次阻止了这个世界真正的被破坏被毁灭。
与此同时,我们也在摸索如何让人类更好的接受进入虚空的命运。
我们,才是这个世界真正的守护者!”
这一番话听得马修目瞪口呆。
但仔细想想,似乎也的确有迹可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