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一章
积雪压在枝头, 鸟雀惊起。
林江绾自修炼中睁开眼睛,便听窗外传来阵阵喧哗声,她推开窗子, 凉意扑面而来,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一夜之间,城内的邪灵似乎又多了不少, 喧闹的街道上多了不少的生面孔。
林江绾打开玉牌, 却诧异地发现玉牌内早已乱成了一团,宗门内的消息疯狂地刷新着,就连那客栈外的行人, 亦是有些稀奇地讨论着近来的异样, 林江绾将那窗间的缝隙扯的更小了些。
先是一只始祖鸟意外发现, 这修仙界各地似是都下了大雪。
始祖鸟天性喜欢温暖的地域, 生性的渴望驱使他们下意识地奔波于路途之中,不断寻找着合适的居住地, 然而近日他们有些惊恐地发现,他们所到之处, 遍地皆是皑皑白雪。
那大雪接连下了两日都未曾停歇, 与此同时, 远在修仙界各地的弟子纷纷跳出来说,他们那里也下了雪。
甚至连生活在沙漠中的火云蜥亦是。
各大宗门连忙去查探其中异样, 而后最终发现这所有的源头皆是指向了极寒之地的冰塬。
邪灵一族玄君沉睡之地。
那里霜雪肆虐,狂风呼啸,往日静静躺在雪中的悬棺却是剧烈地震颤着, 山石摇晃,他们被那悬棺周围的威压所迫,不敢再近些查探其中状况, 然而联系到最近九域域主的异样。
他们也大致能猜出。
沉睡千年的玄君,可能即将于近日苏醒。
神明的苏醒总是伴随着无数的天地异样,而晏玄之带来的,便是雪。
这个结论令得无数人都沉默了片刻,随即瞬间炸开了锅,“救救救命!我们不会又要被逼着回到北地吧!我不要啊听我爹说那里很折磨人的!”
“我不想和那群邪灵打架啊!有没有人能管管邪灵一族啊!”
“天啊,他不是睡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醒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现在许多邪灵都和我们签订契约,怕什么?”
“上面朋友来搞笑的?有脑子都知道他们厉害的是玄君和九域域主,契约的那些阿猫阿狗够他们打的?”
许是当年被那群邪灵压着打,毫无还手之力的记忆太过深刻,哪怕如今,提起那段往事他们仍是止不住地心慌,原本便有些烦躁的弟子们一点就炸,林江绾只看了几眼,发现他们已经开始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怒不可遏地撕了起来。
林江绾看着他们忧心忡忡的模样,忍不住蹙了蹙眉头,她微微捏紧了手中的玉牌,也忍不住有些心慌。
她也不知晏玄之会如何,不管是书中,还是修仙界众人对他的评价,他总是冷血而残暴的,与其他应天道法则而生的神明不同,他是自杀戮与鲜血中诞生的存在。
他不受天道约束,行事更无所顾忌。
林江绾只犹豫了片刻,便收起了玉牌,她看着胸前的晕水珠,现在想这些对她而言只是浪费时间,她应该做的是趁着现在尚在晏玄之的庇护之下,好好修炼,多捏些保命的手段在手中。
而她发现,她于灵符一道颇有天赋。
林江绾颠了颠手中的储物袋,打算去多买些符纸,见着连桥尚未睡醒,她便独自一人踩着满地的积雪,走向了繁华的街道。
凡是她所到之处,那些人的口中几乎尽是晏玄之的名字。
林江绾被动地将他以往的事迹听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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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已然褪去,破旧的房间却依旧淅淅沥沥地渗着水,闻秋秋有些难过地看着窗外,这几日阎时煜一直不吃不喝,不停地寻找着林江绾的踪迹,闻秋秋只看着,便觉心底说不出的酸涩。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如往常一般安慰着他,毕竟林江绾已经死了,再没人能同她抢阎大哥,然而,她做不到。
她甚至忍不住想问他,林江绾到底有什么好,值得他这样为之奔波,然而她终究是软弱的,她只敢在他的身后,默默地看着他。
明明她与阎大哥的关系已越来越亲密,林江绾为何还要来横插一脚?!
她也曾想过,若是她也消失了,阎大哥会不会也这般焦急地,四处寻找她的踪迹。
她忍不住生出丝阴暗的念头,林江绾若是死了便好了,她就死在那海水之中,最好永远也别再出现!
她知晓自己这个念头是错误的,她忍不住唾弃自己的这些小心思,然而一看到阎时煜为她伤神,那个念头便犹如燎原星火,越发地不可收拾,宛若潮水一般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脑海之中,她感觉自己已经快被逼疯了。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闻秋秋擦掉眼角的泪珠,端着昨夜熬的鸡汤去了他的房间,却见房内早已空无一人,看着手中她熬了一夜的鸡汤,她只觉眼眶发酸。
她从未有那么一刻,那么想哭。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对着窗外的丛林小声询问道,“暗卫大哥,你知道阎大哥去哪里了吗?”
窗外一片寂静,闻秋秋却固执地呆在原地不肯离去,半晌,只见一张布条轻飘飘地自巨树间坠落。
闻秋秋打开布条,只见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