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搬,想怎么搬怎么搬。
刘彻高声说:“听太子的。”
张顺子找来多辆没有篷的马车运种庄稼的木框。
枇杷等人要去寝室内收拾,小孩拦住,连同木柜一起搬。
新家具味重,刘彻没给儿子准备新家具,只有不好移动的榻是新的。
木柜里的物品拿出来木柜也得搬过去。刘彻认为儿子的主意极好,不必多此一举,所以他令人找一些布条绑着木柜,麻绳沿着布条绑——不会磨坏木柜,又找几个年轻力壮的禁卫抬下去。
卫子夫还不知道这事。
椒房殿正殿宦官看到马车一辆接着一辆往宣室方向去,慌忙进去禀报。卫子夫急匆匆赶过来,儿子殿内快空了。
卫子夫很少埋怨皇帝,这次忍不住了:“陛下怎么也不使人告诉妾身一声。”
刘彻把她拉到一旁:“别叫据儿听见。朕好不容易劝他松口,担心迟则生变,没来得及告诉你。”
“他又干什么了?”
刘彻:“还是不想上课。太傅都给他找好了,总不能叫人一直在家等着。”知道她关心儿子的太傅,“出了名的老实人。”
为了给儿子选太傅,卫子夫没少叫人打听朝中哪些人品行端正。
“石庆?”
刘彻不禁对她另眼相看:“每次见到皇后,朕都像头一回认识你。”
卫子夫假装没有听出他明褒暗讽:“据儿太小,他愿意跟石庆学,也别叫他学太久。”
“朕知道。”刘彻还想说什么,发现儿子往这边看,“据儿,找什么呢?”
小孩跑过来。
卫子夫不由得蹲下伸出手:“地上乱,你慢点。”
“母后是来帮我搬东西的吗?”
卫子夫点头:“据儿还缺什么?母后给你钱,自己买。”
谁不稀罕钱呢,小太子眼珠一转:“什么都缺。”
卫子夫的脸色微变,儿子真是给个杆就敢往上爬。
刘彻别过脸偷笑,自己生的孩子什么德行不清楚吗。
“百金够吗?”
小孩好奇地问:“多吗?”
刘彻转过头看到儿子的表情顿时知道他又在装了。
东市比他还熟,不知道百金多少?
卫子夫的神色一言难尽,这孩子没法要了。
“很多。”卫子夫心说不是只有你会装。
小孩比划自己的小身板:“有我高吗?”
卫子夫想把他扔出去——有他高怕不是得万金。
刘彻接过儿子:“别故意气你母亲。我们各给你百金。明日出去想买什么买什么。八月十六日乖乖跟太傅上课,休沐日朕再给你百金,留你置办笔墨。”
小太子好奇地问:“母后不给吗?”
卫子夫无奈:“我欠你的?”
小孩摇了摇头:“我也没有要母后和父皇给啊。”
卫子夫噎住。
刘彻同情她:“子夫,少说两句。你母后的那份朕给。”
“四百金?”小孩掰手数一下:“祖母给吗?”
刘彻张了张口,被儿子的话惊得。
卫子夫不同情他,叫你有钱。
“儿子,你怎么还趁机敛财啊?”
小孩眨了眨眼睛,机会不是你们给我的吗?怎么还怪起我来了。
刘彻叹服:“据儿,朕这辈子没服过谁。”
“因为我聪慧吗?”
刘彻不想跟他说话,抱着他往外走。
刘据的住所远不如宣室宽高,但是个独立的院落。因为很像朝臣在宫里歇息的地方,刘彻不希望任何人误会,就在大门上方加个匾额——太子宫。东方朔认为不可,那个小院只比民房大三四倍,哪能称“宫”。主父偃当日也在,直言太子年幼住小房子叫太子宫,等太子长大搬进大房子,可以继续叫太子宫。
刘彻想好了,过几年就把东宫北边那片地翻新加盖,给儿子当太子宫。
一个临时住所,哪有那么多讲究。
刘彻突然觉着二人很聒噪,正好他要在西北设郡,那里人烟稀少,没有高高的城墙,时有狼群出没,很多官吏都不想去,刘彻叫二人把手上的事交接一下,除夕一过就启程。
难兄难弟,无心争辩,刘彻耳边清净了。
小太子比开春那会儿高了重了,刘彻很久没抱着他一口气走那么远,到太子宫外停下叹气:“朕老了。”
“父皇不老。”小孩摇头,“母后抱不动我。”
儿子搬家是大事,卫子夫不放心跟过来,闻言顿时想回去:“你是我生的吗?”
“母后怎么了?”小孩装傻。
卫子夫朝他脸上拧一下。
刘彻拍拍儿子的小脑袋:“这张嘴欠的,父皇有时候都想给你缝上。”
小孩一脸怕怕地后退两步,然后拔腿往屋里跑。
天家夫妻慌忙跟上——院里人来人往很容易伤到他。
刘彻不给儿子反悔的机会,说搬就搬,以至于隔天太后才知道。刘彻也不好意思跟他母后明说,他儿子要钱,所以太后的两百金也是刘彻出的。
刘彻从东宫回来就跟心腹宦官抱怨:“朕哪是养儿子,养了一只吞金兽还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