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传到沈府,大伯娘余氏不由忧心,“霓儿可是遇到什么难事儿?”
传信之人将实情说明,租客欺负掌事儿的是女子,租子收不上来。
余氏柳眉倒竖,“岂有此理,我来解决。”
“娘,且慢。”大儿媳许氏劝道“青霓来问你要人,定是有了解决办法,咱们在一旁看顾,青霓有思虑不周之处,再帮忙提点即可。”
此言有理,青霓总要长大,他们不能一直护着。
余氏冷静下来,亲自挑了十个高大健硕的家丁,敲打一番,去了临江庭院,一定要听堂小姐的话。
夜里,沈大躺上床,余氏同他说了此事,沈大吹胡子瞪眼跳起来。
余氏照着大儿媳的话一番劝慰,这才让沈大躺下。
——
白日走动太多,入夜不多久沈青霓便睡了。
次日她醒了个大早,洗漱梳妆完,用完早食,沈青霓令人将大伯母送来的家丁叫来前院。
十个高大壮硕的家丁一字排开,沈青霓绕着走了一圈,其中最矮的都比她高一个头。
……
不错,很有气势,很有排场。
沈青霓:“叫你们来是帮着收租,撑场子。话先说在前头,无论如何,都不允许动手。”
“是。”
十人气沉丹田的声音,震耳欲聋。
沈青霓满意点头,让他们先去用早饭,准备好等会跟着如月出门。
商铺的当家、掌柜要见她,那便见,沈青霓同他们约了时间,今日上午巳时四刻,在兰香茶楼见。
沈青霓带上如星出门。
现在辰时末,时辰尚早,沈青霓提前出门,是为去文筑坊查看收租情况。
如月敲响拖着未交租租户的大门,租户一脸不耐烦打开门,嘴里骂骂咧咧还没吐出来,就见如月背后十个高大健硕的大汉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门前道路挤得满满当当。
租户惊骇不已,不必如月开口,哆嗦着奉上租金。
一连多户皆是如此。
沈青霓若无其事路过,憋笑到了拐角处,笑出声来。
如星也在笑,“欺软怕硬,昨日还嚣张得很,今儿倒化身鹌鹑了。”
沈青霓止住笑,清了清嗓,“走吧,去兰香茶楼。”
两人离开,过了约摸一刻,拐角处的租户打开门,出来的是一位俊朗的男子,他模样不错,只是身子骨有些瘦弱,看着病怏怏的。
他靠在门边,看如月收租。
昨日收租他瞧了,十分困难,今日倒是简单了。
收租方式真……不拘一格。
沈青霓离开文筑坊,不过两刻,便到了兰香茶楼。
要了雅座,沈青霓喝了会儿茶,商铺的当家、掌柜们陆陆续续来了。
来一个,如星就给她介绍一个。
待人来全,众人落座,短暂寒暄后,沈青霓道:“诸位要见小女,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
成衣铺子的掌柜道:“如月姑娘来收租子,知晓掌事儿的换了人,遂想见您一面,认个脸熟。我这铺子衣裳款式多,常出新款,您若有兴趣,可来铺子里挑。”
沈青霓点出他姓氏,“多谢赵掌柜。”
赵掌柜神色不变,“客气了,租金已备好,迟些时候送至您府上。”
前来之人,大多来意与赵掌柜相似,和她认个脸熟,但亦有真抱着降租想法来的。
赵掌柜等人不提,他提了。
“沈小姐,这……您也知晓,这年头做生意艰难,人力物力成本高,我这铺子位于街尾,人流不比街头大,能否行个方便,重新拟订租金?”
沈青霓对他印象深刻,他来得最晚,身宽体胖,是合丰酒楼的何大掌柜。
他话说的漂亮,沈青霓也不下他面子,“何大掌柜觉得多少合适?”
何大掌柜:“少三成。”
现在合丰酒楼租金一月一百两,少三成变作七十两,七十两想在城中心租铺子,简直是天方夜谭,就是在西市,用七十两租合丰酒楼那么大个铺子,也难。
沈青霓:“何大掌柜说笑了,您不妨去打听行情,少三成,在哪能租下一栋酒楼。”
何大掌柜面色微变,但不放弃,“不定少三成,还可再谈。”
本以为掌事儿的不过是个小姑娘,好糊弄,就是背后有人又如何,她亲口答应了,写了合约签了名按了手印,还能抵赖不成。
沈青霓:“你现如今的租子,已是看在铺子位于街尾,给你少了一成,你若不愿,大可按原价租。亦或是,合约到期,直接搬走。”
合丰酒楼当年签的是十年约,现已过九年,现还有一年,不乐意便不续约,搬走就是。
何大掌柜变了脸色,街尾不比街头人流大,但位于中心区域,也能跟着吃肉喝汤,若是搬走,何处能找到这么好的位置。
合约签的早,后来城内愈发繁华,租金涨了两次,但因着合作时间长,租金相比之下不算太高。
之前一直被捧着,现在被小姑娘下了脸子,何大掌柜心里不太爽利。
何大掌柜:“沈小姐,您这也太不讲情面了。不降租便不降租,又何必如此。”
沈青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