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好了，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她决定去一趟。

......

牢房内常年不见自然光，充斥着血腥腐朽的气味。

四周虽点着火把，却像被浓墨阻断了光线一般，无法完全扩散开，昏黄阴冷的让人脊背发凉。

用石头堆砌而成的墙壁，颜色灰暗斑驳如同生了苔藓，使人感到一种陈年的寒冷。

顾望舒身披厚厚的狐裘，却在踏入到这里的一瞬间打了个寒颤。

这里阴暗、潮湿、恶臭，充满了痛苦绝望和沉默。

顾望舒脚步顿了一下，继续往里走，在狱卒的带领下，来到关押赫连桓的那间牢房。

赫连桓退去一身华服，身穿囚衣，默不作声的坐在地面杂乱的枯草上。

顾望舒站到牢房门前，背着光，拉长的影子遮挡在赫连桓身上。

感受到阴影，赫连桓抬起头来。

他的面容如常，如同冰封的湖水，平静无波。

头发有些乱，却一点都没能掩盖其清雅高贵的轮廓。

他的眼神淡漠，宛如遥远的星空，令人无法触及，却在见到来人时，还是出现了一瞬的诧异。

“二殿下。”顾望舒不忘规矩，冲他行礼。

赫连桓在顾望舒身上打量了一圈，最终定格在她手中折扇上。

“本殿已成阶下囚，这礼就免了吧。”

顾望舒哑然，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

见她略显尴尬，赫连桓主动问道：“来此是为了把扇子还给我？”

“嗯。”

赫连桓百无聊赖的靠在墙壁上，深邃的眼神凝视着顾望舒。

“不过是一把扇子，不想留着丢掉便是，何必费心费力的非要还给我。”

顾望舒垂头：“臣女不敢。”

见她拘束，赫连桓不由得浅笑了一下。

这个女子可真够奇怪的，面对他这个阶下囚还能恭敬有礼，果然与众不同，或者该说顾家规矩好。

赫连桓想起昨晚顾望舒拔刀要杀父皇的模样，难以想象平日里温婉的女子也会露出凶神恶煞的表情。

他从地上站起来，随着他的动作，手镣脚镣的摩擦声在寂静的牢房中回荡。

顾望舒一皱眉，觉得他身上的镣铐特别刺眼。

有一瞬间不知为何觉得心酸，赫连桓这样的人不属于牢房这种地方，他天生就该光芒万丈。

随着“叮叮当当”的镣铐撞击声，赫连桓靠近过来，两个人隔着牢房的距离，赫连桓摊开一只手。

他未言语，可顾望舒明白他的意思。

她的手缓缓向前伸出，将折扇轻柔地放在他的掌心。

赫连桓收紧手指，他的掌心冰凉，清晰的感受到从折扇上传来的属于顾望舒温热的体温。

“折扇已还，你可以走了。”

话落，他刚要转身，却被顾望舒叫住。

“殿下......”

“还有事？”

顾望舒心情略显紧张的从秋池手里拿过食盒，打开盖子的瞬间，白胖的饺子呈现眼前，蒸腾的热气朦胧了二人视线。

顾望舒面带柔和，温言道：

“殿下，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