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出明修栈道要具体怎么实施，那么暗度陈仓将是空谈。

而且，十万冬衣，又要如何暗度？

顾乘风再也压抑不下去，推着轮椅直奔假山而来。

与此同时，顾望舒带着秋池转身便走。

没走几步，顾乘风急切地叫住她。

“小舒！”

顾望舒顿住，却没有回头。

她的背影单薄却挺得笔直，坚韧得如同松柏。

冬日的冷风吹动着她身上的狐裘，呼出的热气随风飘散，雪白的狐裘雪白的雾气，似乎要将她覆盖在这冰冷的冬日里。

有那么一瞬间，顾乘风竟是觉得顾望舒满身悲凉，不像是十五岁，倒像是历尽沧桑。

只是，这种感觉一瞬间便消失了。

顾乘风恍惚了一下，很快回神。

“二伯知道你方才的话是讲给我听的。”

“从一开始你就有应对之策对吗？”

“小舒，二伯现在急需你的帮助。”

顾家从来都不会将“女子不得干政”“女子无才便是德”当作教条。

他希望顾望舒可以当面将计策告诉他，而不是每一次都选择用暗示的方式。

顾望舒终于转身，眸色凝重。

“二伯明白我为何这样做。”

是的，自从察觉到顾望舒是有意为之，他就明白了她的意图。

他想对她说：二伯可以保护你，保护顾家。

可这种话，连他自己都没有底气说出口。

见他犹豫，顾望舒坚定开口：

“我想要的是与二伯并肩作战。”

“如果我毫无保留地将计策告诉您，您会让我为顾家抛头露面吗？”

“如果我要选择太子，要参与夺嫡，您会同意吗？”

“如果我想把那至高无上宝座上的人拉下马，您真的会允许吗？”

顾望舒闭了闭眼，睁开时，一片视死如归。

“哪怕前方是万丈深渊，深渊之下刀枪林立，我执意要跳下去，您还会赞同吗？”

接连不断的问题，每一个都如同沉重的巨石，一同压向顾乘风。

顾乘风心脏紧缩。

直面千军万马都不怕的他，只有家人是他的软肋。

他想将顾家护在羽翼下，可如今的他失去双腿，犹如被斩断了翅膀的鹰。

扪心自问。

如果小舒将应对之策全部告诉他，他是绝对不会同意让小舒抛头露面的，不是因为她是女子，只因为她是他的侄女。

他可以万劫不复，却希望家人安康。

顾乘风想要拒绝，却又无法拒绝。

他恨自己想不出对策，恨自己没能及时察觉温贵妃诡计，才导致滢滢被温贵妃利用，还差点害死小舒。

小舒若是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在这一刻，顾乘风开始怀疑，顾家保持中立真的对吗？

他还能指望皇帝迷途知返吗？

怕是不能了。

三年前的赫连国国力强盛，三年后的赫连国外强中干，与其说是被温贵妃害的，不如说是拜皇帝所赐。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顾乘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你想好了？”

顾望舒重重点头。

“从宫宴回来的那天就想好了。”

“这很难。”

“难关总能度过去。”

“其实你大可将计策告诉我，一切由我来实施，从我入太子东宫那一刻，就注定和太子捆绑到了一起。”

顾望舒摇头：

“最后一计是我能和二伯谈条件的底牌，在见到太子之前，我是不会提前透露的。”

顾乘风苦笑：

“你是连二伯也一块算计进去了。”

“危在旦夕之间，恕我不得不这样做。”

顾乘风咬牙。

“真的要如此吗？”

“希望二伯早做决断。”

若是同意了，小舒迟早会暴露人前，对于她来说非常危险。

可若是不同意......看小舒的样子不会善罢甘休。

小舒一夜之间长大了，再也不需要他这个二伯的保护，她都开始谋划如何保护顾家了。

顾乘风深吸一口气，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