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天明,篝火早已熄灭但仍有余温,昨晚图瓦奶酒的醇香尚在唇边回味。我起身环顾四周却未见索伦格的身影,湖边也没有他的踪迹。行李都在,估计他只是暂时走开。我将KlymitLWD轻便船在湖边展开,充好气。相对于翻过湖两岸陡峭风化的碎石山坡,使用皮划艇横渡白湖就变得简单易行。
过了半小时左右,索伦格回到了营地,满脸懊恼与沮丧。原来他一早起来将周围的泰加林和山坡谷地兜了个遍,寻找银鬃马的踪迹,但最后还是一无所获。
我们收拾好行李,上了皮划艇,开始横渡白湖。乳白色半透明的湖水像一块温润的昆仑玉,虽然白湖深达一两百米,但湖面波澜不惊,平静而淡雅。
索伦格的沙漠之城谜团颇多,昨晚未及细究,趁着挥桨的间隙,我问索伦格:“你在沙漠中的经历,你父亲知道吗?”
“我没和他说过“索伦格回答道,他停顿了一下,补充道:“但他认识那个城北酒肆的老板。”
这无疑是非常重要的线索。看来我的猜测不错,城北酒肆的老板就是酒保,但酒保却从未向我提及过沙漠之城的事情。
“你知道你父亲是怎么认识酒肆老板的吗?”我问道。
索伦格摇摇头,他迟疑了一下,欲言又止。沉默半晌之后,他讲道:“那天我躲过沙尘暴,坐上小船顺流而下,没过多久就看到岸边有人挥手示意。河面雾气弥散,看不清那人的模样,直到我将船靠岸,岸上的人跳上船头,才发现原来是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衣衫褴褛,眼神急切,似乎想快速离开此地。等少年坐定,喘了口气,定睛看我时,他突然双目圆睁,变得惊恐万分,急忙爬起身来想跳下船,但船已离岸。少年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匕首,蜷缩在船头,颤巍巍地盯着我,仿佛我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歹徒。”
“相持了大约半个小时,船漂流到了一个湾道,岸边隐约出现了一座小渔村。我将船慢慢靠近岸边,小年飞也似地逃上岸,直奔渔村,我也紧跟着看个究竟,以防不测。少年在渔村逡巡片刻,然后奔向河边的一栋木屋,他在木屋的门前立定,脸上露出诧异而迷惑的神色。屋内破旧不堪,一个三四岁大小的男孩正在椅子上玩耍。少年似乎思绪万千,默默站立在门前看着男孩。沉默许久,少年突然拔出匕首,冲向男孩,他面如死灰,目光中满是绝望。说时迟那时快,内屋窜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男孩前面,应该是孩子的父亲。匕首划在来人的脸颊,顿时血流不止。”
“少年后退一步,但马上又冲向男孩,目光变得狰狞。孩子的父亲顺手操起墙边的木棍拦截,但木棍正好重击在少年头上,少年顿时倒地不起,气绝而亡。”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似幻似真,恍惚间我发觉自己又回到了城南的沙漠,风沙已经停歇,四周荒芜而寂寥,而我也仿佛刚从梦魇中醒来。我意识到城北酒肆的酒有奇异的功效,能让人穿越到过去的某段时光,使我得以躲过沙尘暴,等酒的功效消失,我又回到现世。看来这片荒漠在旧时是水草丰美之地,河流与村落曾经充满了生机。”
我还沉浸在那个少年令人迷惑的故事之中。索伦格摇着桨继续讲道:“我在荒漠里继续往前行走,过了一会,前方迎头走过来两个人,一大一小,衣衫单薄而破旧,看情形应该是父子俩。他们慢慢靠近我,两个人都干瘦如柴,气力微弱,看起来又饥又渴。等到他们走到跟前,我赫然发现面前的男孩竟然就是乘船的少年,服饰穿戴也一摸一样,但看起来我在他眼中完全陌生,从未谋面。而年长者很面熟,似乎曾经在哪儿见过。寻思片刻,我突然想到河边木屋里小孩的父亲,看起来非常相像,只是面前的这位苍老了许多,脸颊上有一条长长的疤痕。正在此时,年长者突然伸手抢夺我手里的布袋,在我迟疑间猝不及防布袋已经到了他的手中,他急切的拉开袋子,看到一个水瓶,连忙递到少年手中。少年迫不及待地打开瓶盖猛喝了几口,但他马上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满脸通红,原来瓶中装的是酒。”
索伦格望了望我,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说道:“我离开城北酒肆的时候,顺手偷偷藏了一瓶酒在衣袋里。”
“年长者看到手袋中除了玻璃瓶和一些杂物,并无其他食物,就伸手过来抢我的背包。我自小学习过一些防身之技,急忙回击制止他的行为,在混乱中他倒在地上,头部正好撞在一块锐石上,昏迷过去。少年显然被吓坏了,他扔下酒瓶拔腿就跑,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之外。”
“我在原地坐下小憩,调整思绪,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约莫半柱香功夫,年长者苏醒了过来,他慢慢坐起身,摸着头四处张望,希望找到少年,但四周杳无人烟。”
“‘他乘船回家了’,我思忖片刻后讲道。年长者疑惑地看了看我,摇着头起身离开。我默默地坐着,望着远方,看着他枯瘦的身影孑然消失在漫无边际的黄沙中。”
“少年不愿意看见那花,一点点凋落”,索伦格若有所思地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我继续往前赶路,希望尽快走出荒漠,但肆掠的沙尘暴总是让我迷失方向,而且经常会遇到流窜匪徒的威胁,我渐渐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