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喀纳斯(贝加尔湖牧者)第五节 泰…(1 / 2)

早晨六点半左右,喀纳斯还笼罩在无边的黑暗之中,离日出还有两个多小时。我被一阵窸窣的脚步声惊醒,拉开帐篷,只见营地边缘有两个黑黑的身影在晃动。看到我出了帐篷,黑影便靠过来,原来是早起狩猎的猎户。

“前面有熊出没。”猎人得知我们的计划后连连摆手,“白湖往北的丛林无法穿越,更不要去翻越那些经常崩塌的碎石山。”

“今年的雪季会提前到来,你们要做好准备。”比较年长的猎人补充道。

虽然是有备而来,但猎户的提醒让索伦格和我对前路未知的各种凶险警觉起来,尤其是想到可能与熊在密林里不期而遇,内心深处泛起一些忐忑。

在黑暗中拾掇好行装,我们在寒气逼人的清晨带着银鬃马继续上路。从缓坡下到河谷,这里已经无路可寻,周围都是齐腰的杂草,脚下是腐枝败叶充斥的沼泽淤泥,加上河边横七竖八的倒树,行进颇为困难。我们在丛林中深一脚浅一脚地蹒跚前行了大约一个多小时,直到天空泛出鱼肚白,橙红色的霞光照进山谷,才发现两人的衣裤都被划破了几个洞。

索伦格和我决定在河边小憩一会。估计今年春夏之际喀纳斯曾经雨水肆掠,河床边还能看见洪水上涨遗留的印记。大水之年冬天都来得特别早,大雪一般比往年提前降临,看来猎人所言不假。

休息片刻后,我让索伦格待在原地,等我搜索一下有没有其他更好的行进路径。爸爸沿缓坡慢慢爬上山脊,眼前突然变得明亮而开阔,朝霞映红了整个天际,群山开始苏醒过来,河谷里正在酝酿生机,一早苦行的疲倦感顿时消失无踪。

正在此时,朝阳缓缓地冒出地平线,将第一缕阳光轻柔地洒向大地。站在高处鸟瞰,整个河谷仿佛被瞬间激活,花团锦簇的灌木丛和泰加林烂漫的色彩在最后一抹夜色退潮后变得鲜活而灿烂。喀纳斯河像一条蓝色的丝带,曲折流淌在那花海一般的河谷,宁静却蕴含无限生机。

我们决定改从山坡行进,远离令人沮丧的河谷湿地。但行进半小时后才发现在这里穿行的难度和河滩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整个山坡是一片大石阵,被表面的灌木掩盖着,石头上长满了地衣苔藓,非常湿滑。石头的间隙密布着水坑沼泽,全防水鞋很快就湿透了。这些色彩艳丽的叫不出名字的杂草灌木,与肩齐高,我们每走一步都会被枝叶拖拽。阿尔泰山拥有西伯利亚地区最富饶的山地泰加林和最绚丽的高山草原,如此瑰丽诗意的外表下却是令人痛苦的行走经历。

很快我就发现这些临时的困难和前面潜在的危险相比不值一提。就在刚才越过的石头边,熊的粪便赫然印入眼帘,而且越往前走越多。显然我们已经进入了熊的领地。阿尔泰棕熊体格硕大,行动敏捷,是绝对的森林之王,没有人愿意和它来一场遭遇战。

我一边吹着暴风哨,提醒熊择路而行,不要和我们不期而遇,一边加快脚步。索伦格和银鬃马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走了约莫三个多小时,索伦格突然大叫一声,跌倒在地。我赶紧回头查看,原来索伦格不小心从一块石头上滑落,脚腕部正好碰到一根断枝。断枝插入皮肉半寸有余,豆大的汗珠从索伦格额头渗出。

我帮索伦格做了简单包扎,还好脚部并没有扭伤,略微休息一会后,他坚持继续行走,但我们的速度减慢不少,一步一步向着白湖方向挪动。

过了午后,我们又在灌木丛中艰难地行进了四个多小时。索伦格越走越慢,估计脚上的伤口疼痛难忍。他的神情变得淡漠、身体开始颤抖、动作非常不协调。“不妙!”我突然意思到索伦格已经失温了,急忙停止前进。入冬的阿尔泰气温已经逐日降低,穿越崎岖嶙峋的石头阵与沼泽密布的灌木丛非常消耗体能。我从行李中取出毛毯裹在索伦格身上,在他颈部贴上两片加热贴,然后将他安置到马背歇息。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将他尽快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减少活动,补充热量。

离这里最近的宿营地是河边的一片平地,看起来不远,但我牵着马走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抵达。快速安营扎寨,生火烧水。索伦格喝了一杯热茶后躺在睡袋里渐渐地睡着了。

篝火正旺,我在火堆旁喝茶小憩。此次西伯利亚贝加尔湖之行的任务,充满神秘。海水消退和魔都修路工程队失踪疑点颇多,酒保并没有详述,只是提到和人类第三轴心时代来临有关,贝加尔湖附近的神秘山谷可能揭示出重要线索。加上额尔德西老村长讲述的图瓦共和国境内成吉思汗当年藏宝的山洞,前路充满各种未知与探索。

“巴别塔。”酒保一周前在魔都找到我,当我好奇地问及第三轴心时代,酒保说道:”人类将要重建巴别塔,开启第三轴心时代。”

对于轴心时代,我略知一二。自创世纪人类偷吃了分别善恶树上的果子后,眼睛就明亮了,智慧开始生长,但自此被逐出伊甸园,与生命树隔绝。后来人类计划在巴比伦修建直插云霄的巴别塔,但工程半途而废,人类被分散到各地。公元前600至200年间,人类第一轴心时代开启,在北纬30度上下的区间,涌出众多先哲贤士,包括古希腊的苏格拉底、柏拉图、亚里士多德,以色列犹太教的先知们,古印度的释迦牟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