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铎出宫后,马不停蹄奔往沈宅。 盛誉早就等在院子里,姚铎见他还穿着锦衣卫的大红飞鱼服,调侃道:“呦,大人,您不会以为穿着咱锦衣卫的飞鱼服,黑白无常都得敬你为爷吧。” “指挥使,”盛誉挠挠自己的额头,为难道,“红色辟邪。属下也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怕得很,能不去吗……” 姚铎扯过他衣襟就往卧房里拽,一路边走边念叨:“少放屁!以前我看你杀鞑子的时候挺凶残的,阎王爷来都得喊你一声大师兄。不就是挖个坟吗,活人还能怕死人啊?盛成蹊你别给我犯怂,小心我瞧不起你。” 姚铎直接把盛誉的飞鱼服给扯了下来,从柜子里翻腾出一套黑色劲装跟护心软甲扔给他。指着盛誉的鼻子,连哄带骗带威胁道:“干完今天晚上这点活,我请你去朝晖吃肘子,油滋滋得保你吃一顿不想第二顿。听话啊成蹊,今天这是你跟我说不想去,要是换做四爷在这,你敢说不去吗?” 盛誉使劲摇头。 “那不就得了,赶紧把衣服穿上跟我走,”姚铎解开自己的袍子,穿劲装之前套了软甲。虽说今天晚上不过是去挖人家的坟他觉得没必要上这些装备,不过还是按规矩该防护的防护。 姚铎拉上黑色面罩,拍拍盛誉的肩膀,沉声道:“四爷交代的事,你胆敢不做?” 盛誉握着劲装与软甲,身上的血犹如凝固一般,他蓦然望向姚铎,道:“属下知错了。” “我在外面等你。”姚铎拾起刀架上落灰已久的雁翎刀,顺手将盛誉少年时常用的刺刀一起并捎走,“刀帮你带好了,不过估计也用不上。” 不到半刻盛誉就准备好了,姚铎腰间佩刀,背上扛了两把铁锹。两人翻墙离开沈宅,偷摸去马厩牵马,一路向城外奔去。 李璞死的突然,在陵寝修好之前暂时葬在了宁德公主坟,就在鄞都城郊兰溪边,姚铎与盛誉将马拴在山下,两人徒步上山以隐匿行踪。 宁德公主坟在半山腰,前有兰溪后有兰山,依山傍水是块风水宝地,当年由金贤妃从私库出资偷偷为公主修的墓。否则以宁德的被废之身,能有座坟冢就不错了。 一座空寂的宅院种满了绿竹,入了冬也开始见黄了。一片竹叶都承受不住几粒初雪,堪堪地零落在地,坟冢就在宅院中央。姚铎分给盛誉一铁铲,两人绕到宅子后面,姚铎两只手把住墙头,盛誉紧随其后,长腿一翻就跳进了宅子里。 两人缘墙趋步,姚铎在前轻车熟路,抄近路找到了李璞的坟冢。 姚铎瞥一眼香案上牌位,啧的一声,卸了雁翎刀扔到香案上。他围着由汉白玉堆砌而成的坟包转圈,左敲敲右锤锤,最后在坟包的东南方踹了一脚,朝盛誉招手引他过来。 姚铎朝脚下扬了扬下巴:“挖。” 盛誉刚要双手合十,姚铎扒拉一下他后脑勺,一锄掀下去撬开一块活动的汉白玉石砖。他白了一眼盛誉:“废什么话啊。” 俩男人使了大力气打开坟墓入口,弓着腰钻进墓道中。姚铎斜眼瞪着盛誉:“你先进?” 盛誉抗拒地摇头:“还是指挥使先吧,我殿后。” “别谦虚,你是童男阳气足,”姚铎一脚提到盛誉屁股上把人踹进了墓道中,自己扫视四周,确认除了他们俩闹的动静没别人,才跟着一起下墓。 李璞的坟包在外看不过巴掌大,下去了才知道别有洞天。 正中金丝楠的棺椁埋了李璞,四周是给他殉葬的丫鬟嬷嬷的棺材,用锁链将它们都连起来。 不过这俩土包子不懂风水,若是懂行的,一眼就能瞧出来各个殉葬棺排成了镇压怨魂的法阵。 姚铎径直走向李璞的棺椁,翻身站上去,与盛誉一人一颗锁钉,用铁锹往上撬。卸了钉子,俩人四目相对。 虽说盛誉以前是跟着姚铎上过战场的小将军——杀敌无数,但哪里干过刨人家坟头的事?终究觉得不妥,害怕冒犯死者。 不过姚铎怕个屁,什么鬼啊神啊他才不信呢,往手心啐口唾沫,给盛誉使眼色让他帮忙掀棺材板子:“他娘的你担心个屁啊!人死了不过一堆破骨头烂肉。我真不明白你,搁北疆的时候砍人如切菜;现在到了鄞都,连个小孩儿都怕。妈的老子没时间跟你废话,快过来搭把手!” 劈头盖脸地挨了骂,盛誉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他走到姚铎身边,欲言又止地望着他,最后抽了抽鼻子,跟他一起用铁锹把棺材板抬起来。 李璞的脸色十分苍白,但仅仅是白。 “指挥使,这孩子脸色儿不对啊,”盛誉扶着棺材仔细看李璞的脸,“死了三天的人,那身上都发青发黑,他怎么那么干净,跟睡着了似的。” 姚铎哼笑一声,用好似抖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