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静匿,洞房花烛。 百鸟朝凤雕花床畔,男人身着大红嫁衣,头顶金色白玉冠,身体颤巍地靠在床边,看着很是虚弱。 他低垂着头,一手耷拉放在床沿,一手捂在胸口,殷红的嫁衣衬得他皮肤雪白。 让人忍不住想多看两眼。 鲜血缓缓从指缝渗出,一滴滴落在衣服上,而后消失不见,金丝纹理的衣袍在地上随意铺散开,宛若一朵凄美的牡丹,让人不禁生起怜意。 姜知直直站在那儿,全身每一根筋仿佛都被绷直,愣了半响,才回神来。 这情景,真像是电视剧! “哐啷”一声,一柄镶满红绿宝石的短刀落在她脚边。 姜知这才低下头,看向自己双手。 血液从指尖缓缓往下流,金纹指套染得绯红,温热的液体一直流进手腕儿。 手掌是一片暖意,她的心却是凉透了。 她明明记得前一秒,自己还在酒桌上指着同事的酒杯,肆无忌惮地吼道,“不准养鱼!” 怎么眨眼功夫,就穿着身古式婚服,站在这洞房床榻边,手里的酒杯还变成了凶器。 喝多了,一定是喝多了,眼睛都喝出现幻觉来了。 姜知抬起沾血的手,无奈地在脑门敲了敲,嘴里念叨,“姜知呀姜知,早就让你应酬喝酒的时候注意分寸,现在好了吧,喝出幻觉了,得找个时间去医院瞧瞧。” 她话音刚落,眼下的男人忽然动了下,身上繁杂的金银玉饰碰撞,发出阵清脆的响音。 姜知顺着声音望去,男人慢慢抬起头。 那双黑亮明眸,伴随着烛光虚晃,如同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眼角那颗痣更是为他又增添几分姿色,只可惜下巴上那道不深不浅的疤痕,带着一丝戾气。 可即便是这样,姜知依旧想往那脸上捏一下,此等容颜,不是哪家会所都能见的。 还有这一头的金银珠宝,若是真的,应该能值很多钱吧! 乌发垂下肩头,连带着头上两根纤细的红带一块儿滑落,男人盯着她,眼中夹着冰凌的笑,声音冷淡而随意。 “骂够了吗,没骂够继续?” 姜知没听明白,但心里却觉得此幕似曾相识。 《江浸渊》!那个疯批且深情的男主,不就和眼前男人一个样儿吗! 姜知终于想起,这故事是一本疯批文学的典范,男主若渊是那背负深仇大恨的少年将军,女主江雪是那百折不屈的侯府庶女,如此双向救赎,可谓是一段佳话。 可这和她姜知有什么关系,她现在是那被男主砍头祭天的反派女配呀! 想到这,姜知顿时醉意全无,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脖子。 她这后脊发凉,是不是已经有什么征兆了。 想罢,她看向地上的若渊,“噗噔”跪在地上,蹭着膝盖挪到他脚边。 “帅……帅哥,我给你叫120。” 此话脱口而出,不及她反应思考。 若渊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而后又是渗人的冷笑,“江芝,第一次杀人吧,怎么,脑子吓坏了?” 听见这话,姜知原本打算去扶他的手倏然颤了下,她这才想起现在是书里的哪一幕。 原主江芝是当今皇帝的亲侄女,父亲是皇帝的同胞兄弟靖王,母亲是当朝宰相嫡女,而她正是靖王府的嫡长女,出生便已封为元熙郡主,尊宠甚至不输宫里的那些公主。 也正是如此地位,原主才养出一副蛮横无理、心狠手辣的个性,无论是对下人还是兄弟姐妹,亦或是朝臣,从不会给与好脸色,因此,大家对她也是避之不及。 可若只是性格不讨喜也就罢了,江芝还是个贪恋权位、鼠目寸光之人。 今天之前,她原本一心追求的是那当朝太子,未曾想,掀开盖头的一瞬间,眼前之人竟变成了那被收回兵符,空有个爵位的长宁将军——若渊。 江芝自幼念极太子妃之位,如今从凌空坠落,她心里哪里过意的去。 于是,在姜知穿越的前一秒,原主就拿起平日里用来防身的短刀,毫不犹豫地刺进了新郎的胸膛。 恨不得一刀结果了他,毁去这段婚约。 好在,江芝力气不大,也不会什么武功,这刀才没有扎进若渊心脏,只是让他疼痛得没站住脚,跌倒在了床边。 搞清楚来龙去脉的姜知手抚上若渊臂膀,果真是行军打仗之人,就算隔着繁厚衣服,她依旧能感受到那身纹路清晰的肌肉。 “夫……夫君”姜知既为难又害怕地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