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边干劲儿十足的夸顾璋,一时间,顾璋在刚赤府的风头,简直比薛将军都高,就差把他吹得天上有,地上无。
不过大好官顾璋在苦恼一个事。
他突然发现,这一增产,就到了最低的粮食税收标准了。
但是一缴税,增产的部分就要抵消不少,运气不好正好卡在线上的,几乎等于白干。
宗乡苦着脸:“大人,大伙辛辛苦苦忙活一场,要是真收,大家怎么甘心,怎么想都难受啊。”
顾璋也能理解,人性如此,铆足了劲儿干活,结果最后收获没多少,本就让人丧气了,若是本来有,再失去,那就更让人郁闷了。
刚赤府地处边关,处事必须谨慎,不能让百姓对朝廷失望,甚至生出怨怼。
他手指一下下敲击着桌面:“法不可废,税乃国之根本,若随意动摇,怕是不妥,后患无穷。”
辛少昌也皱着眉头,与宗乡更为当地人考虑不同,他更知粮税的重要性:“刚赤百姓大多都习惯不交粮税,许多贫瘠的土地,不善耕种的人家,甚至一辈子都没交过粮税。”
顾璋严肃:“那这次就更不能松口,否则日后产量更多了,会不会更心疼?那时若再钻空子,就更难管理了。”
许多事情一开始没做好,后来再想做,就难了。
顾璋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眸色变幻,他沉吟道:“这样,”
辛少昌和宗乡看向顾璋,有什么办法能和平的、不出乱子的把粮食税征收上来吗?
还是面对一群几乎没有缴纳粮税习惯的,甚至是辛辛苦苦一整年,经历了这么多担忧,对增产的粮食满怀期待的百姓。
宗乡小声劝道:“大人,大伙都盼了好久了,属下去村子里的时候,都能听见大家在说今年终于松快点了,可以买匹布裁衣服,可以去医馆里买点药油,丰收了要杀只鸡庆祝……”
他是从头到尾亲力亲为的,和中途加入的辛少昌不同,和另外三个被威逼着完成指标的县令也不同,他和百姓接触得最多,还能感同身受。
顾璋瞥了他一眼:“你附耳过来。”
宗乡走到顾璋身边,有些好奇地低头附耳,顾璋顺手就拍了一下他的脑壳,看到宗乡吃痛委屈的表情,顾璋舒坦了。
说得好像他跟那些不顾民生的贪官似的,他是这种人吗?!
顾璋这才道出刚刚相处的法子。
听到顾璋的话,宗乡顿时面露欢喜,喜不自禁道:“这是真的吗?可太好了!”
辛少昌眉头一松,笑道:“真是两全其美的好方法。”
没两天。
刚赤府辖下各个村落的百姓,都着急忙慌地敦促村长,扯着大嗓门喊:
“村长,你倒是快点算啊。”
“咱们村到底要交多少粮食税啊,村长可要算仔细点,千万不能算少了!”
“再不算好,装车出发,护送的巡逻队都要被申请完了。”
着急的村民们拖出了三轮车,手推车,旁边摆着一堆堆粮食,都等不及分你我,打算算清楚之后,就马上带着粮食冲入府城!
至于各家要交多少,回来再分!
村长多少年没算这么细致、这么复杂的税了,也是急得额头冒汗,捏笔的手心都汗湿了。
有村里老人出主意道:“算不清楚有个大概也行啊,要不咱们多交点?”
村长嫌碍事的挥挥赶他走:“走走走,净会瞎出主意,你这点小把戏,还能糊弄得了顾大人吗?”
他可是听宗老爷说了,顾大人一双神眸,全天下的账册都一看便知作假和漏洞。
又过了会儿,总算是算完了,村长连忙说了个数,早就等不及的村民一手扛起一个粮食大包,放到车上,跟拎鸡崽一样轻松,好像浑身都有用不完的力气,“快走快走,咱千万不能落在最后!”
申请到了巡逻队的保护,一路上,村里的壮汉们使出吃奶的力气,恨不得让人力车跑得比马还快!
“冲冲冲!”
“快快快,再快点!”
坐在车上,准备再验算一遍的村长:“……”
这群有力气没处使的混账,他要被颠下去了!
府城里。
顾璋亲自坐镇,验收粮食,严防死守多交的情况!
“顾大人,这是我们村的收成记录,该交的粮食税,都带来了!”
顾璋表情严肃地坐在桌案前,旁边宗乡和一群衙役负责称量,接过这个村递来的记录,他简单翻看。
一个村子这点小账目,他看一遍就心里有数,他提起朱笔,在不对的位置改动两处:“李村长,你多算了足足两石。”
李村长笑容僵硬,他算了好久的,怎么这样随便翻一翻,就能发现他偷偷加了两石?
顾璋递给他一个牌子,写上了原本粮税,又写了个-2:“罚你村少领2斗良种。”
李村长笑容顿时变成哭丧脸,想给自己村求情,就被一股凶悍的大力气,撞到了一边。
后头排队的村长,迫不及待上前,一屁股把意图耽搁时间,叽叽歪歪的人撞到一边,豪气干云道:“该我了!顾大人您放心,我们村最老实,绝对不干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