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浮确皱眉怒吼,吓得幼犬即刻挣脱怀抱,转眼间没了影儿。 “李周行求娶谈怀玉?” 事儿才刚开个头就被李周行那家伙截和了! 他气愤地将信纸揉成团,砸向炭炉,霎时间黑白的烟灰飞扬。 “咳咳咳。”陈浮确喝了口水压了压喉间痒意,压声道,“去跟柳姑娘说我也去。” 阿福即刻领命去办,结果一着急左脚绊右脚,在门前狠狠摔了一跤。 “这么着急做甚?谈怀玉明日午后才约她呢。”陈浮确扶着阿福起了身。 “那世子,这事?”阿福吃痛询问。 “你好好敷些药,莫要操心了。我让旁人去办。”又叮嘱了让阿福好生歇息,唤来一侍从扶他去看大夫。 那边柳文清焦急得团团转,收到回信后只觉荒谬。她本意是欲要陈浮确想想法子,不曾想反是要跟着她去添乱。 柳文清的心像是被人揪着,怦怦直跳。 她这几日一直想着之前对谈将军扯下的弥天大谎,若是被谈怀玉知晓了该作何打算。 本来当时准备了一套说辞,不过谈将军正言厉色,一时间慌了慌神,就给忘记了。情急之下,才编出谈怀玉喜欢陈浮确这么一个理由。 于是便有意撮合二人,却反被利用着稀里糊涂的帮了陈浮确。 柳文清双手止不住地绕着手帕。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下手为强。 * 漫天乌云挤压天空,沉沉地像是要落下来。寒风呼呼刮卷,树上仅剩的黄叶摇摇欲坠。 “方才还是好天气呢。怎就突然阴沉下来?”青琐嘟囔着,让人放了把油纸伞。“小姐,今日……” “得出去。”谈怀玉确定道,“这雨一时半会还不会下,早些动身早些回来。” 等到她提前下了马车到韵茶坊时,抬头见一身素衣的柳文清朝她挥手,谈怀玉颔首示意。入坊后由一小二领着上了楼。 韵茶坊的装修布局不似摘星楼那般精美雅致,常年茶客却依旧爆满。即使更多人慕名而来,不喝茶吃点心只为听驻场戏班唱几句戏,店小二仍旧笑脸相迎。 片刻,谈怀玉携青琐推门而入,坐下后便能瞧见楼下咿咿呀呀唱戏的花旦。 柳文清热情地招呼店小二添置茶水和点心,又问谈怀玉带伞没,吃饱饭没。颇有一番献殷勤之味。 此刻戏台上正凄凄苦苦地唱道:“樊郎~,尽数~皆是~我之过。一切~并非我本意呐~。” 谈怀玉朝柳文清递上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视线又飘回戏台上。 “这是你点的戏?” “对。”柳文清尴尬地闷声道,双手紧紧抓着手帕,“怀玉……” “听着有趣,是叫何名?”谈怀玉没听见柳文清细若游蚊的话语。 “记不太清了。”毕竟方才柳文清敲定它,只是因小二说这戏有大段道歉的情节。 “怀玉,我……” “怎么了?”谈怀玉笑意清浅,面色与往常无异。 “千错万错~皆是由我。樊郎~”台上花旦满是悲恨,缓缓抬头咿咿呀呀地唱着。 柳文清嘴角蠕动了一下,终是蹦出:“我、我不该。” 谈怀玉眉头一挑:“不该怎么?” 她索性一口气全盘托出,咬牙道:“不该哄骗谈将军说你喜欢陈浮确。” 想象中的指责愤怒没有发生,抬眸正见谈怀玉淡定喝茶。 “你知晓了?”柳文清忐忑地问。 “昨日李家上门求亲被阿爹和姨娘回绝了。”谈怀玉身子往后靠了靠,平静道。 “回绝了?”柳文清疑惑,这谈将军不是急着给谈怀玉说亲吗,怎会突然回绝。 “不是说我喜欢陈浮确吗?”谈怀玉悠悠道,“文清忘了?” 柳文清讪笑道:“怀玉,那日我忘了原先准备的话术,一时情急,方出此下策。损你……” “损你清誉~,我悔不当初啊~”楼下一男角仰天悲痛。 她语气一滞,尴尬地摸了摸脸。 “我不怪你,那时你也是应了我的请求。至于说我喜欢陈浮确这事,”谈怀玉话音突转,一字一句道,“我并不希望再有旁人知道。” “不会的。”柳文清细细回忆确信不再会有人知道。她脸色几经变换,慢慢归于平静。 一曲毕,两人皆默契不再提那事。 “吱呀——”槅门被猝然推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