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现在有点看不懂他眼中想要表达的东西,魈没有说话,只是将她紧紧扣在怀中缓缓入睡。没过多久,少年的吐息变得清浅均匀,看来是真的累坏了。只是九思今夜注定无眠。当她在荻花洲的花丛中找到魈的之后他正被业障侵扰,痛苦的跪在溪边,拼命的想要撕扯下脸上的面具,业障的蛊惑和身体的蚀骨之痛让他忍受不住的嘶吼,本喷薄的仙力形成激荡的气流,斩断了周围的芦花.面具好像要长在脸上怎么都摘不下来,也许等到夜叉们所谓的【天命】就是狰狞的傩面彻底长在脸上,自身终将化身妖邪。九思放缓脚步缓慢靠近,现在的他很危险,稍有不慎自己就会是他枪下的亡魂。只是,现在的夜叉十分敏锐,几乎是瞬间就发现了她,本能的将身边靠近自己的一切当做妖邪,提着和璞鸢就刺了过来。有了上次的经验,九思消失在原地,和璞鸢的枪尖只是刺穿了一片花瓣,等夜叉在转过头,一片针尖般的叶片飞过,手上传来一阵刺痛,和璞鸢应声落地,然后他整个人被女孩压倒在地,藤蔓自地下钻出捆住少年的四肢和腰身让他动弹不得。被捆住的野兽愤怒的嘶吼,那张面具似乎得到生命因为愤怒更加可怖,尖锐的獠牙耀武扬威的对着骑在自己身上的女孩,九思的心被他此刻的样子刺痛,疼惜远比憎恶更折磨人的心绪。尽管被魈小心的爱护,九思的灵魂也在茫茫的时空之海中经历着磨损。一滴血泪滴落在?面之上,好像一阵清心的铃音让夜叉瞬间安静,似乎对面前的人产生了些许好奇。见他平静下来,九思尝试向他伸出手,但却被少年的一声怒吼喝住,似乎是在示意九思别碰它,像一只受了伤张牙舞爪吓唬人的小野猫。但九思还是慢慢伸出手,好在这次夜叉没有那么大反应。纤细的手指在?面之上摩挲,然后缓缓沿着与皮肤的连接之处向上揭开。人们都下意识不愿旁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在面具揭开的那一刻,魈迅速的将头转向一边,不愿让任何人见到自己疯癫发狂的愤怒之相。“不要......不要看我.......”,清冷的声音带着嘶哑,也不知道是不是方才吼得太大声伤到了嗓子。九思轻轻的将手贴在他的脸颊,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哭腔:“没事的,你什么样子我都见过了,我不怕,你也别怕......”少年原本明亮锐利的金眸已经覆上一层血色,或许这就是走火入魔的征兆吧,因为业障干扰了视线、听觉,魈看不清面前之人的面容,只是凭借着某种感应向她伸出手,想要去拥抱近在咫尺的救赎,只是他已经没了力气那只手已经无法挣脱藤蔓的束缚。不过,命运这次垂怜了他,在他即将崩溃之际救赎选择自主靠近。两唇相接,业障开始被牵引出体内,在骨头里燃烧的火焰逐渐熄灭......这是魈最接近失控的一次,也着实把九思给吓坏了,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玩不起。再给魈梳理业障的时候,九思就打算顺便解开他记忆的封印,或许重拾曾经强烈的羁绊他也能多一根支柱。原本是向指引魈进入那个小院,但在即将成功之际被扰乱,整得最后九思都不知道成功了没。看着熟睡的少年,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原以为曾经的生活安定重拾,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有通情达理的家人,有聊得来的朋友和稳定的工作,未来的一切都是那般美好,但随着对这个世界愈发了解,九思已经感受到这世界实际上并不平静。一场腥风血雨正蛰伏在七国和海洋之中,五神的时代留下的秘密正在被挖掘现世,不知何时就会爆发出来,到那时一切的一切都将付之一炬。女孩轻轻拨弄他的一缕墨绿色的头发:“是你不愿想起来吗?”男孩恍惚中好像听到了她的声音,迷迷糊糊的嗯了一声,见他困成这样都还回应自己,好像一只睡熟了听见主人叫自己,无奈之下就只能摇尾巴表示自己听到了的家猫。九思轻笑一生,随后选了个舒服的姿势,魈也本能的抱住怀中乱动的【抱枕】再次进入梦乡。......绝云间。钟离来到千枫身后抱住她,用宽大的外袍帮她抵挡高山之上冷冽的风。“你说,如今的太平还能持续多久?”“五百年的平静也不算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