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秦朝怎么做到的，顾轻然刚说完答应他没多久，警察就肯放人了，只叮嘱她开庭前尽量不要离开本市。

顾轻然心里乱成一片，什么也没听进去，直到坐上秦朝的车，她还在想着刚刚秦朝说的那些话……

她知道沈知行恨她厌她，但从没想过他竟能做出这种六亲不认的事情。外婆那么喜欢他，每次见到他都会握握他的手，拍拍他的背，他们还一起推着外婆去公园散过步……

对，还有在医院的那天，沈知行亲口保证过会好好照顾她一辈子！

现在，他竟然要亲手送外婆去死？

他怎么能这么心狠！

顾轻然低垂着头，两只手

无意识地用力抠着自己的指节，秦朝看到的时候，她的手指上已经破了好几个口子。

秦朝长腿一伸，两个人的身体紧挨。

他手臂也自然而然环到了顾轻然的肩膀上，她如梦初醒一般，惊慌地抬起头看着秦朝，拼命克制住想要逃跑的冲动，身体颤抖不停。

秦朝轻柔地端起顾轻然的手，放到自己鼻间轻轻嗅了嗅，顾轻然的脊背瞬间窜起一股凉意，赶紧抽回了手，紧紧背到自己身后，如临大敌地瞪着秦朝。

秦朝眯眼，勾唇掠起一抹阴柔的弧度，“为了表示我的诚意，现在就带你去医院。不能露出个笑脸给我看看？”

顾轻然抬了

抬嘴角，表情比哭还难看。

车里放着轻柔的小提琴曲，婉转又悠扬，可顾轻然的心却突然不受控制地提了起来，就好像一种不祥的预兆，她喉咙干到发痒，耳边是自己剧烈的心跳。

突然，急促的手机铃声遽然响起，打破了车内幽秘的气氛。

顾轻然好多天没有拿到自己的手机了，一时半刻还没反应过来，秦朝便替她接起了电话，司机也适时地关掉了音乐，使得电话那头的大呼小叫声格外清晰。

“顾小姐，陈女士刚刚心脏骤停，被拉去抢救了！医生已经下了一道病危通知书，请您立即赶过来！”

“轰！！”

噩耗如惊雷一般

砸下，直砸的顾轻然喘不过气。

直到医院门口，顾轻然依旧大脑眩晕，腿脚发软，整个人都使不上力气，根本没发现自己是被秦朝半搂着带进医院的。

抢救室门口。

顾轻然只匆匆瞥了一眼那个亮着“手术中”的牌子，就不敢再看。

护士语速极快地向她汇报着刚刚外婆发病的情况，可顾轻然觉得自己好像失聪了，大脑也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她呆呆地流着泪，看着那些人的嘴一张一合，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秦朝替她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字，将她揽到了怀里。

这次顾轻然已经忘记了抗拒，她崩溃地抱住了自己的头，神经

质地用力揪着自己的头发，喃喃自语道，“不……外婆，不可能……不会有事的，会好的……”

人在精神高度紧张的时候会错估时间的流速。

顾轻然瘫在冰冷的椅子上觉得手术好像已经做了几天几夜，又好像外婆刚被推进去几分钟。

手术室的门终于缓缓打开，震得顾轻然整个人一抖，她紧咬着牙强迫自己抬起头——

“很抱歉……顾小姐请节哀，我们已经尽力了。”

轰！

像是炸弹在脑子里炸开，一片灰烬，一片荒芜。

顾轻然伸手去捂住耳朵，额头上青筋暴起，她瞪着眼睛，眼泪顺着眼角向下流。

“不！不……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