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署内。
顾轻然宛如一具行尸走肉般被警察问话。
“说,为什么要伤害杨小姐?”
“你在出手之前,是否知道她已经怀有身孕的事实?”
“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
顾轻然沉默不语。
她无话可说,她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把她当街踹到流产的人是杨依依找来的,杨依依手眼通天,在医院里都能安插自己的假证人,她说的话有谁会信?
顾轻然只能一遍遍重复着,“我没有推她,是她自己摔下去的。”
就这样拉锯了几个小时,顾轻然还是油盐不进不肯认罪,警察无奈,只能暂时把她收押。
这种短时间的羁押室鱼龙混杂,不管犯了什么事儿,都会被关进来,不分男女。
狭小的屋子内已经有几个醉鬼,顾轻然被警察推进去的时候,他们就响亮地吹了一声口哨,警察敲了敲铁栏杆警告了几句,就锁上门走了。
顾轻然沉默
地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地面很冷,但是她太累了,已经虚弱到站不住。
她头靠着墙,刚闭上眼睛,后面就有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贴了过来。
女人呼吸间充盈着难闻的酒气,她推了推顾轻然的头,口齿不清地说道,“呦,这是哪来的妞啊?长成这样也能犯事儿啊,也是出去卖被抓了吧?”
乌烟瘴气的房间里顿时一片哄笑,顾轻然躲了躲,换了个朝向坐着,并没有理她。
女人被她这不屑的态度激怒,上下打量了一眼顾轻然,看着这女人皮肤白皙脸蛋精致,她眼中闪过一抹妒色。
她常年混迹烟花柳巷,早就被酒色烟草侵蚀了身体和容貌。
同样都是出来卖的,凭什么这个女人就比她漂亮?
女人心里不爽,当即便提高嗓音骂顾轻然,“你是哑巴吗不说话?装什么良家妇女呢,啊!看你那幅勾引男人的狐媚样子,就知道不是
什么好货,都特么到这里来了,摆脸色给谁看呢?!”
听到这脏话,顾轻然瞬间冷了眼眸。
她不想起争执,只扭过头,淡淡接了一句,“我没有摆脸色,我只是不想说话而已。”
“艹,你瞧不起谁呢?”
浓妆艳抹的女人脸色骤然难看,她觉得没面子极了,在外面混了那么多年,谁见了她不恭恭敬敬叫上一句“雅姐”?
今天是她运气不好才被关进来,很快就会有人来保她出去,她竟然还能在这种地方被一个柔弱的女人给堵得下不来台!
她骂骂咧咧起身,眼眸一狠当即拽住顾轻然的头发,‘哐’一下直接磕到了一旁铁栏杆上。
“臭婊子!就你高贵是吧?”
她手里下了狠劲,一下一下地把顾轻然的额头往旁边的铁栏杆上撞,口中脏话不断,“老娘有得是办法把你变得比公共厕所还脏,你要不要试试?!”
他的几个小姐
妹轰然一下围了上来,拳打脚踢地在顾轻然身上泄愤,脏话笑骂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
顾轻然无法反抗,她颤抖着身子,只能咬牙艰难的护着头,肚子的疼也剧烈传来,整个身子仿若撕裂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
顾轻然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心疼,身体也疼,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千疮百孔的心脏和伤痕累累的身体哪一个更加冰冷……
……
沈氏。
沈知行说不清,在听到顾轻然声泪俱下地跟段城昔说那段往事的时候,自己是什么心情。
他确实骂过顾轻然谁都想勾引,可是他没有想到,她竟然真的跟段城昔有一段曾经!
失明落魄的富家少爷,和貌美温柔的女护工,多浪漫的故事,呵!
听起来,她认识段城昔,似乎比遇到自己还要早吧?
沈知行轻轻动了动双手,一路上他都紧攥着拳头,就连骨头缝里都泛着酸痛。
他觉
得自己又可笑又可恨。
可恨,是因为过去的他竟然会蠢到义无反顾地爱上这样一个四处留情的女人,可笑,是因为此时此刻顾轻然在警署里跟人起了冲突受了伤,他却还是唯一一个能赶过去处理的“家属”。
跑车缓缓划破夜幕。
沈知行开了一天的会议,到警署门口的时候眉眼间满是倦色,一路上冯尧一直在敲打着电脑查资料,沈知行刚推开车门,手机响了一声。
冯尧抬起头,低低的嗓音并不敢邀功,“沈总,当年在国外的事情都查到了,我刚刚发到您手机上了。”
“嗯。”
沈知行脚步微顿,并没有第一时间打开邮件,只是走进了警署的大门,被带到了一个单独的审讯室外。
隔着窗户,顾轻然正在做笔录,他看到女人过分苍白的脸色时,心脏猛的一颤,唇抿成了线。
不是说跟人起了一点小冲突吗,怎么伤的这样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