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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医回过身等候他吩咐,梁蔷慢慢走过来。
“告诉你们主人。”他说,“我梁蔷留着胳膊,也不影响咱们之间交易吧?难道只有独臂英雄,你们主人才敢要?”
这话听起来没头没尾,但军医看着他,并没有惊恐或者不解,垂目道:“军侯请稍后,待我请示。”
说罢他转身离开了。
这一次梁蔷没有再唤住他,看着这军医的背影,心中滋味复杂,他就知道,他逃不开这张网。
网已经张开,鸟雀怎能飞出去。
这天下凡尘就是一张大网,那他就要做网中飞得最高的鸟雀。
......
......
年节一过,寒风刮了几天,路边的柳树上忽然冒出了绿芽,树梢上的鸟雀也成群,叽叽喳喳叫嚣着春天来了。
但如同年节被大家忘记一样,春意也无人察觉。
看似繁华热闹的街市上,行走的人们脚步不再悠闲,匆匆忙忙,茶馆酒肆中坐着的人们也不再是专心品尝美酒佳肴,而是交头接耳。
“你们打算怎么办?”
“走是不能走的,一大家子多少人。”
“不能走,四周都被围住了,要说安全还是京城最安全。”
“倒也是,我看到好些人家把乡下的家人都接进来了。”
“真是没想到,难道真要打?”
“怎么没想到?先帝出事之后就想到了,一直等到今天。”
啪地一声,齐乐云将花窗关上,挡住了旁边的窃窃私语。
“我爹说了,一直等到今天,趁着西凉动兵边境不稳才来逼宫,中山王委实无耻。”她说。
小花厅内女孩儿团坐,只不过这一次没有了谈诗论道,唯有眉头紧蹙。
虽然朝廷宣旨说让中山王来护卫京城,但除了一开始大家有些发懵没反应过来,此时此刻都已经回过神了——王爷蓄养私兵,又向京城来,到底是护卫京城还是逼宫,史书上都写得清清楚楚呢。
“阿棠,这件事朝廷到底怎么打算?”齐乐云又问。
楚棠似乎在出神,被唤了名字才看过来,无奈说:“我也不知道啊,皇后不在,我连皇城都进不去,朝廷大事也不会跟我商量。”
那倒也是,女孩儿们点点头。
“不过不用担心,有一件事我倒是知道。”楚棠又道,“自从西凉开战后,我叔父不要任何援兵,就是说了要防备有人乘机兴风作浪,当初西凉兵潜入上郡,阿昭她自己去援助,为的就是不动用边郡外任何兵马,所以朝廷早有足够的兵马备战,大家放心,京城不会有事的。”
女孩儿们神情感叹。
“楚将军和楚皇后坚定如此,京城一定会没事的。”齐乐云说。
如今形势紧张,女孩儿们短暂相聚交换了消息,便散了。
齐乐云和楚棠一起坐车回来,楚棠进了楚宅,她则进了楚园。
看着收拾行李的家人,齐乐云恼火说:“怕什么啊,我们不会有事的,在这住着吧,这里是皇后家,最安全了。”
齐老爷道:“我们的确不会有事,甚至京城被攻破了,我们也不会有事。”他看着女儿,神情复杂,“但住在皇后家里,就会有事了。”
这话什么意思?齐乐云愕然不解。
…….
…….
“这封信——”
太傅殿内,谢燕芳将一封信放下来。
邓弈看到封面上中山王印信,以及萧珣的名字。
“这是中山王世子写给权贵世家的信。”谢燕芳含笑说。
邓弈没有拿起信打开看,只问:“他要劝说大家助他逼宫吗?”
谢燕芳将信打开,摇头:“倒不是,萧世子只是坦诚说自己要逼宫。”
他看着信上的内容。
“世子说,这是他自己的事,恶事恶名也是他一人承担,但他会保证世家的安全,一旦兵戈相见,不会泄愤于世家权贵。”
邓弈笑道:“所以就可以泄愤于平民百姓?他知不知道战火会让多少城池民众丧生?一句恶名恶事他承担还很委屈。”
“他当然知道啊。”谢燕芳道,“所以他会让朝廷来分担。”
“他们已经到了京营防线。”邓弈沉声说,“再前行就是无诏动兵,意图谋反,诛杀无赦。”
“他抓了三位宣旨大人,宣称三位大人为主将。”谢燕芳说,“不出意外的话,他马上就要杀掉三位大人,说三人蛮横乱军,然后他要来京城谢罪,要亲见陛下——”
他看着邓弈。
“到时候谁对谁错,民众难分。”
邓弈淡淡说:“民众没有那么蠢,你以为他们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们只是——”
“只是自欺欺人,自我逃避,自我安慰,粉饰太平。”谢燕芳接过他的话说,“但为了逃避危险,民众就能颠倒黑白,还有这些世家——”
谢燕芳将信放在桌上上,手指敲了敲。
“这封信看起来不是在说服他们,萧珣不让他们做什么,但此时此刻,权贵世家什么都不做,就是倒向了中山王!”
邓弈垂目看着桌上的信,问:“谢大人的意思是要坐实中山王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