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弟自幼聪慧,她能成为太子妃,其实并不是谢氏家族的缘故,而是因为谢燕芳。
太子的亲事,本是杨氏赵氏相争,皇后不在了,帝后情义在,杨氏要亲上加亲,但贵妃陪伴多年,恩情正浓,赵氏也希望亲上加亲。
东阳谢氏虽然是大族,但只是一地豪族,不是天下豪族,在杨氏赵氏以及皇帝眼里并不算什么。
谢氏也从未想过能成皇亲。
机缘巧合,太子好骑射经常在外游玩,有一次来到了东阳。
但太子为人倨傲,不见任何东阳豪族,不参加他们的宴请,不接受礼物,连官员们也被赶走,率众在野外扎营,骑射猎杀欢宴。
诸人不敢去惊扰,只能远处观望。
没想到谢燕芳独自一人翻进了太子的猎场,站在山丘上一箭射走了太子的猎物。
那时候,谢燕芳十三岁。
私自潜入,手持凶器,这个小少年当场就能被围杀,谢氏,甚至整个东阳官员权贵都难逃罪责。
但被围住的时候,少年谢燕芳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拎着猎物笑说:“原来太子的箭术不如我啊。”
太子好武,哪里能让这少年带着赢了自己的得意死去。
于是两人比了箭术,骑术,甚至瘦弱的谢燕芳还敢举石锁。
一场场下来,两人相谈算不上甚欢,但玩得倒也畅快。
最后,太子拎着长刀问他服不服,如果服了,就可以去死了。
谢燕芳依旧也不怕。
“我生来衣食无忧,敏捷聪慧,学什么会什么,想要什么就去探求什么。”十三岁的少年豁达一笑,“听闻太子好骑射以及巨力,特来亲眼一见,今日见过了,就没有憾事,朝闻道夕可死。”
太子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那孤罚你倒是成全你了。”
谢燕芳想了想:“如果殿下真要罚我,不如娶我姐姐吧。”
这话就更好笑了,能与太子成亲,是天下最荣耀风光的事,将来是要成为后族,为此争抢的世家不计其数。
这小子竟然说这是惩罚,这真是大不敬的言论。
“嫁给太子当然是天下最荣耀的事,我谢氏也将一同万众瞩目,但对我来说,瞩目之下,必然灼灼,我受到赞誉会被认为是承蒙殿下您的光彩,我若行为稍有偏差,则会被责问玷污了您的光彩,小子此生此身都将不得肆意。”
太子哈哈大笑,他不喜欢读书人,尤其是三皇子那样披着狂狷假象的奸诈读书人,这谢家小子也很奸诈,但奸诈的像武人一样坦诚。
说的没错,成为他的太子妃,日子可不好过,谢氏夺走了太子妃位置,必然激怒杨氏赵氏,要承受他们的怒火,要卷入纷争中,谢氏要么压制杨氏赵氏,要么受困顿与杨氏赵氏,两方较量,变成了三方厮杀。
这是太子要的局面。
但京城的那些世家都畏惧杨氏赵氏,不肯相争,这也是轻视他这个太子。
没想到谢氏这么个小少年敢冒险前来自荐,太子勇武,也最欣赏勇武者,于是让谢燕芳原路悄无声息离开,第二日便接见当地官员世家,并特意与谢家族长相谈。
那时候,谢家族长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直到一个月后,太子请皇帝下旨,东阳谢氏女为太子妃。
那时家里才知道发生了什么,爷爷爹爹叔父上上下下真是差点被吓死。
太子妃不由抿嘴一笑。
作为谢氏长房长女,她是独一无二的人选,从一个世家小姐,一跃为太子妃,将来还会是大夏的皇后,世间最尊贵的女人。
她小时候可没有算卦的说她命格贵重,也没有被人另眼相待,她今日的地位是堂弟拿命博来的。
十三岁的时候就能一博让谢氏天下闻名。
二十三岁的谢燕芳自然更能让谢氏无忧。
“这些事你自有分寸,我就不操心了。”太子妃笑说。
谢燕芳点头:“阿姐,出嫁的时候就与你说过,你只需要做个好妻子好母亲便足矣,其他的事无须操心。”说到这里看了太子妃一眼,“比如你与太子一起为我挑选差事的事,不要再做了。”
太子妃嗔怪:“我与太子亲近,他作为丈夫随口问我,我这个妻子也随口答了句,这也不行吗?”
说罢看着谢燕芳似笑非笑的神情,便自己摆手。
“是,是,阿姐我知道了,小弟你不要担心。”
谢燕芳一笑没有再多说。
“家里都还好吧?”太子妃问,“我听他们说,那个燕来极其不听话,整天惹是生非,影响家里的声望,当时那女人带着孩子上门的时候,就该打死了事,都过了那么多年了,谁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咱们家的血脉。”
“是不是咱们家的血脉,咱们家说了算啊,至于声望,阿姐不用担心,其他人不听话,惹是生非,不会有损谢氏声望,反而令谢氏声望更盛。”谢燕芳说,说到这里一笑,“因为谢氏有我。”
看着年轻人脸上淡然的笑,太子妃心里感叹,谢氏女都生的相貌一般,谢氏的男儿个个好颜色。
虽然她没有见过那个半路认亲的外室子,听家里人来信描述也是长的极好,跟谢燕芳不差分毫。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