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副将站在院子里,看到一个少年被披甲带械的兵卫押送,他没有丝毫的紧张,阔步而行,看到钟副将,还扬手:“钟副将,又见面了。”
夜色里一笑露出白白的牙,跟身上脏兮兮的兵袍形成鲜明的对比。
钟副将脸上的疤痕跳了几下,咬牙说:“你来干什么?”
阿九走到他面前,说:“当然是来找楚将军的啊。”
钟副将本想再说几句什么,阿九已经先堵住他:“钟副将,有些话不便当众说。”
这是威胁吗?当众说会败坏小姐的名声?钟副将瞪着他,你小子试试!
“人来了吗?”楚岺的声音从内传来。
钟副将知道这是在提醒自己,冷哼一声,让开路:“进去吧,将军要见你。”
阿九对钟副将一笑,大步迈进去。
......
......
屋子里亮堂堂,阿九恍若从一个世界踏入另一个世界,这里温暖明亮,而最明亮的是坐在桌案前的男人。
他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袍子,肩宽背阔,身材高大。
听到人进来,他抬起头,脸上有温和的笑:“你就是阿九?”
阿九点点头,看到楚岺的面容,对于这个卫将军少年成名,命运又急转直下这些事,他并不在意,也没有什么想法,唯有一个念头闪过,那个楚昭,跟她父亲挺像。
尤其是神韵,看起来挺温和无害,其实眉眼里凶巴巴——
“楚将军。”他施礼。
楚岺道:“小女与你同行一段,多谢照看了。”
阿九摇头:“谢就罢了,我们也不想带着楚小姐,是无奈被骗。”
楚岺失笑,这小子说话倒是干脆,这么看来他并不是——
他的念头刚起,阿九走上前一步,从怀里拿出一封信放在桌子上。
“我是来替人送信的。”他说。
但话音刚落,就疾风袭来,阿九暗道一声不好,腰身一沉向后扭转,但还是慢了一步,砰的一声,撞在书架上,脖子被一只铁钳般得大手掐住。
“大哥?”门外钟副将听到声音,立刻大声询问。
楚岺声音温和:“无事,不用进来。”
钟副将的声音便消失了。
阿九觉得自己的气息也要消失了,掐住脖子的手稍微松了松,他一口气缓过来,急促地呼吸。
“年轻人,我不管你是谁家的,诱惑我的女儿做挡箭牌,只有死路一条。”楚岺看着少年,面容温和的说。
他接到消息后就有猜测,楚昭离开京城,绝不仅仅是因为跟梁家小姐打架,一定是被人算计了,此时此刻这个驿兵身份的少年拿出密信无疑是印证了他的猜测。
他送女儿去京城,是为了避开即将到来的漩涡,那些人竟然对他的女儿下手——
他楚岺还没死呢。
看着眼前男人眼底越来越浓的凶狠,阿九声音从窒息的脖颈里挤出来:“楚将军,你猜错了,事实上,你女儿还用这封信,威胁我呢。”
楚岺微微笑:“是吗?她怎么威胁你呢?”
就像熟识的长辈询问晚辈的趣事,如果他的手能松开一些就更和蔼了,阿九虽然呼吸困难,但不忘挤出一声冷笑:“她发现了我的信,先是来偷,后被我发现,就要挟我把她送回边郡,否则就告诉大家我要给你送密信——楚将军,我是个送信人,但跟楚小姐相遇,是意外。”
楚岺深深看了少年一眼,松开手站直了身子。
阿九靠着书架大口大口的呼吸,发出几声咳嗽。
手里的信被楚岺抽走了,他随意的拆开看了眼:“东阳谢氏,你是谢家的人?”
阿九嗯了声。
楚岺笑了笑:“这封信,是太子的意思,还是太子妃的意思?”
太子妃出身东阳谢氏,谢氏游离在京城权贵之外,太子妃年轻,跟前皇后出身的杨氏,正得宠的贵妃赵氏两族相比,行事低调。
当然,这果然是假象而已。
在杨氏,赵氏,甚至太子,三皇子等等没有任何一封信,一个人来的时候,谢氏的信已经到了他这里。
谢氏竟然能想到对他这个被遗忘的人写信示好,不简单啊。
阿九说:“是谢三公子的意思。”
谢三公子,楚岺微微挑眉,看了眼落款,谢燕芳。
如今太子妃的叔父,谢氏族长的长子,族中行三的公子。
对于这位谢三公子,楚岺地处偏远也有所耳闻,是个温润如玉才德兼备的翩翩贵公子。
谢三公子自己的意思?
谢三公子倒也没写什么,只说了久仰他的大名,表达倾慕与结交之意。
“信我送到了,他什么意思我不知道,内容我也不知道。”阿九说,咳嗽一声,沙哑的声音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只是来送信,送完了,就任务结束了。”
楚岺看着他:“我这里商旅贯通,这云中郡上官遍地,要送信容易得很,驿兵,反而有点扎眼。”
阿九笑了笑:“说了将军可能不信,给你送信,是对我的惩罚。”说着摆摆手,“无所谓了,随便你怎么想,我可以走了吗?我要在天亮之前赶回去,否则,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