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宣布宵禁。
夜色浓浓中,家家户户门紧闭,不时听着街上马蹄声踏踏。
突然的宵禁让所有人都变得紧张。
“那么远呢,怕什么啊,哪里就眨眼打过来了,楚后又不是神仙。”
“你不懂,这是为了避免大家聚众乱说话。”
“对,我听说了,有些赌坊竟然开了盘口,赌楚后和谢氏谁赢——”
有人嘲笑,有人轻松,也有人骂荒唐,嘈杂间街上响起脚步声,门似乎还被敲响了,伴着咚咚响起了喊声。
“皇后入城——紧闭门户——”
“皇后入城——紧闭门户——”
喊声响亮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风一般疾驰而过,风一般钻入家家户户。
一瞬间家宅内的人们都陷入了呆滞震惊中。
皇后入城?
皇后这就来了?
难道皇后真是神仙能缩地成寸?
而伴随喊声,街上马蹄声脚步声混乱,厮杀声四起,血腥气在酷夏的夜色中弥散。
......
......
站在城墙上回头看,城池内如灯花爆裂一般,星星点点密集,宛如让整个灯盘山都燃烧起来。
“城内已经有贼兵潜入了。”梁蔷说道。
旁边的副将身形稳稳不动:“些许蛇鼠杂虫无须在意。”
梁蔷看向城中灯山最高处,他本想说担心陛下,但又自嘲哪里用他担心,皇宫必然早已经是重重防卫。
“楚贼兵马杀过来了。”有兵卫喝道。
梁蔷收回视线看向城外,见燃烧的天边不知什么时候被撕开一道口子,乌云如洪水决堤涌来。
好快!
楚后到底带了多少兵马!
“守城——”旁边的副将已经举刀高喝。
伴着他的喊声,无数箭雨向城外飞去,火油在空中燃起,在城外腾起火海,天地亮如白昼。
梁蔷视线里出现了军阵,他们铠甲严整,兵器森森,旗帜烈烈,大旗上展翅凤凰如同活了过来。
嘶鸣飞舞的火凤下,一个女子横刀立马。
她真的来了,不是虚张声势,不是声东击西——
她将长刀一挥,火海中响起呼啸,城门下无数飞石投向城墙。
“攻城——”
......
......
似乎无数重锤落地,整个京城都颤抖起来,躲在家宅中被父母抱在怀里的孩童发出尖叫。
近在门外的厮杀声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似乎远在天边的厮杀声,如海啸一般铺天盖地将所有人都吞没。
“我们会死吗?”孩童们发出哭声。
年幼的孩童们第一次经历这些。
而大人们则不是第一次了。
很多人想起了几年前的噩梦,那时候很多家宅被点燃,蹂躏。
大人们抱紧了孩童:“不会。”
这一次跟那一次不一样,那一次暴乱是突然而起的,这一次皇后发了警示。
在夜色,厮杀声掩盖下,很多人再无顾忌地安抚孩童,也安慰着自己。
“是皇后在惩奸除恶,不会伤害我们。”
......
......
城内厮杀声开始的时候,谢燕芳正吃完药,要陷入昏昏欲睡中,那一刻他黯然的眼神一亮。
“这么快啊。”他说。
蔡伯看着冲进来的谢七爷,也有些不可置信:“是虚张声势?多少兵马?不可能数万!”
谢七爷没说话,谢燕芳已经摇头:“怎么会,她声势一起,那就是势在必得。”
谢七爷愤怒道:“就算神不知鬼不觉来到京城,她也休想得逞!”
蔡伯好奇问道:“她是怎么来的?是谁助她?”
谢燕芳对他们接下来的话丝毫不在意,伏在枕被上眼神再次黯淡:“好可惜啊,我不能亲眼看到——”
他的话没说完,人便寂然无声。
谢七爷急呼“燕芳——”
蔡伯将谢燕芳的衣被搭好,轻声说:“公子睡了。”
谢七爷也知道谢燕芳如今的状况,纵有千万般本事,到了时辰,天塌地陷他也只能睡去。
“这都是那楚后害的!”他恨声道,看着床榻上安静睡颜的公子,“如果不是狩猎场受伤,此时此刻公子亲自提刀斩了那楚后。”
就像当初乱军中一刀斩了三皇子。
蔡伯忽的笑了。
这时候还笑什么!谢七爷转头瞪他。
“我觉得,今晚跟那一次好像啊。”蔡伯笑说,神情有些怅然,“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那一晚谢七爷并没有忘记,那一晚也并不是美好的回忆,对谢氏来说,一切筹谋随着太子和太子妃的死而天塌地陷。
“今夕绝不会像往夕。”谢七爷站起来,看着外边,眼神冷冷,狠声说,“这一次该让她天塌地陷了!”
楚后不过是依附皇帝所在,如果没有了皇帝,她还算什么?蝼蚁蛇虫而已!
他们谢氏不一样,就算没有了皇帝,依旧能翻云覆雨!
......
.......
一重重宫廷也阻挡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