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永嘉今早被母亲罚去跪佛堂,这会儿才出来。她躺在榻上,婢女正给她上药按摩。 长公主走进来,坐到她旁边,开门见山,“知道今日我为何罚你么?” 永嘉点点头,“知道。昨晚是我大意,险些害丝荷走丢。” 长公主摸了摸永嘉的头,她知昨晚之事并非永嘉之错,好在是有惊无险,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后果可不就是跪佛堂那般简单了。她今早罚她,便是要她长些教训。 “你年纪小,涉事尚浅,有些事情即使对你千叮咛万嘱咐,却也可能因一时贪玩或松懈,酿成大错。你与丝荷自小关系亲密,你真心当她是妹妹,她亦真心当你做姐姐,若你们生在普通百姓之家,我也不至于罚你如此之重。可你与她皆不是普通女子,这才是为娘盼你经此一事长些教训,望你日后做事沉稳谨慎的缘由。昨夜之事,亭昫处理得当,如若不然,传到皇上耳中,我可是要连夜带你进宫赔罪的。” 永嘉低下头,闷声道:“母亲,我明白了。”先前跪在佛堂,她还在抱怨,如今听完母亲这一番话,倒教她羞愧不已。 未时,四皇子亭昫到访驸马府,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与驸马和长公主说过话后,便随着下人去往永嘉的庭院。 考虑到上午永嘉在佛堂跪着,不宜再多加走路,于是止步于亭中。婢女为他们沏上热茶,便退到一旁,垂首站立。 亭前梅花开得正盛,望去,满目皆是春色。 “永嘉妹妹,我今日来,是想向你传达丝荷的歉意。昨夜之事,害你担惊受怕,又害你受到责罚,她真的很抱歉。她有心同你当面致歉,只是不得允许出宫,便托我前来。”说着,从袖中拿出一封信件,“她让我把此物交予你,聊表歉意。” 永嘉接过信件,打开,只见内里置着一支簪子,是为金并头榴花簪,信中写道:“永嘉姐姐,昨夜之事,深感抱歉,害你受罚,皆我之过。我心中悔恨不已,只能借此花簪,表我认错之心。好姐姐,你莫要与我置气,待下次见面,任你责骂。另,这金簪,配你那件榴花裙,我觉得是极好的。” 永嘉笑道:“丝荷这字,还是那般肆意。” 亭昫也笑,“她心中烦虑,怕你生气,写了几个字,心觉不对,便弃了,拿起另一张信纸重写。如此反复几次,才成了这封。那时,我瞧着她鼻头微红,若是再写不出来,怕是要哭了。” 永嘉看着信上的字,信纸轻,字迹草,情意却重,她忽而正色道:“我才不会同她置气,永远都不会。” 亭昫看着她,又是一笑。丝荷得人如此真心待她,是她的福气。这笑如和煦春风,吹得永嘉耳廓微红。 一旁垂首的婢女偶然抬头,不期看到这一幕,心中奇道,小姐平日里可不是今日这般小女子矜持作态。 — 平宴十四年五月,永嘉郡主及笄,不久,皇上下旨,赐婚三皇子亭旸,与此同时,下旨封三皇子为义王。承此旨意,义王出宫建府,是为义王府。 近日京城大事便是三皇子也就是现如今义王大婚之事,坊间每日茶余饭后皆在谈论,义王与永嘉郡主,门当户对,郎才女貌,实为天作之合。 对于成婚,旁人只觉是为喜庆之事,乐得开心祝福,可当事人未必觉得高兴。永嘉是在家中同父母亲接到圣旨的,宣旨完毕,她迟迟未有反应,还是驸马接过圣旨,长公主提醒,她才似幡然醒来。 待宣旨之人走后,永嘉才问道:“陛下为何突然赐婚?” “陛下之意,揣摩不得。陛下既然下旨赐婚,便是自有考量。” 永嘉眼底微红,带着哭腔,“可我不想同亭旸哥哥成婚,母亲,我只当他是哥哥,从未有过男女之情。” 长公主自然知晓她的心思,可世间之事多不由己。 “永嘉,有些事情我不便同你明说,你只需知晓,亭旸会待你好,我所做之事,也是为了你的日后着想。” 永嘉心下一激灵,满脸不可置信。 “今日赐婚之事,母亲你事前已知晓,是么?” 长公主默然。起先,是亭旸先去请旨赐婚,之后皇上召她入宫,询问她的意见,她未作任何回答,只说一切皆由陛下定夺。 见母亲不语,永嘉泪如雨下,心伤难抑,“可为什么不问问我,问我是否愿意?若二者心意不通,如何做得成夫妻?”她想要的是,情投意合后的喜结连理,不是现在这般。 长公主握住她的手,“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你同他相处久了,总有一日会心意相通的。永嘉,圣旨已下,决计没有抗旨的可能。你身为郡主,自该知道,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 永嘉垂首,看着被紧紧握住的手,珍珠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