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有孩子中,诚王或许是最敬爱他这个父亲的。 他不喜欢他母亲的强韧与城府,忌惮他母亲的家族,所以他不能让他安坐东宫储君之位,可如今他只是个闲散藩王,他这个做父亲的,希望他平安。 这迟来的父爱如此汹涌,让陛下瞬间明白了是谁会害诚王。 他又想起两天前同流徽亲热时,他因那处地方不舒坦,行房时太过粗鲁,流徽眼里一闪而过的怨愤与嫌恶。 这个眼神深深刺痛了他,他将她狠狠压在床榻上:“流徽,不要这样看着孤,孤哪怕一时不让你满意,但孤对你,已然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了。孤是你心里唯一的人,是你唯一的依靠,你要记住这一点,你要乖!要乖!” 沈流徽媚眼如丝,嘴角挂上缠绵笑意:“陛下对妾,确实是一等一的好,给了妾一生荣华,一世恩宠,还给了妾一个好儿子。妾当然要仰仗陛下和晗儿。” 晗儿……安王…… 陛下的眼神凌厉起来!这个逆子有什么值得依靠的?!!! 沈流徽,你一辈子可以依靠的人,只有我!!!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皮囊与灵魂一刻也不得与我分离!唯有这般,才能对得起我这真龙天子,如此的痴爱于你!!! 安王……前些年因为他身上流着你沈流徽的血,孤已经饶恕他多回了。 如今他翅膀硬了,想同孤抢这份江山,霸占你的宠爱和依赖,他休想!休想!!! “宣昭儿进宫!”陛下吩咐。 “是,陛下。”内侍总管不动声色应道。 …… 大理寺卿进宫之前已经将案情梳理得差不多,陈述起来也十分简练得当,不出一盏茶,诚王遇刺现场的状况、贼寇余党入狱后的口供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当时是几个云游道人和几个路过的游侠报的案,也多亏了他们有些功夫,诚王殿下才无性命之忧。只不过……”大理寺卿顿了一顿。 “不过什么?!” “当地县衙呈递证物时,发现了这个。”大理寺卿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双手呈上:“微臣也着人去雍州拜见了诚王殿下,确定是殿下的……无疑。” 陛下狐疑地接过锦盒,打开来。里头是一节森然发白的指骨,指骨上还环绕着一枚血玉扳指。 陛下的双手颤了颤,这血玉扳指他当然认得,这是诚王五岁生辰,即将踏入太子学堂时,他赏赐他的礼物,也是他送给诚王的唯一一件生辰礼。 陛下被锦盒里的证物深深触动,他似乎终于想起来,王暄是他第一个孩子,他们也有过舐犊情深的几年岁月,那时候无关身份,无关权力,没有朝廷,也没有外戚,他们只是一对血脉相连、朝夕相处的父子。 陛下已经无暇顾及这节指骨是怎么来的,他只知道,这是诚王对他的最后一次呼唤,这次他若不应声,他便会永远失去这个儿子。 陛下紧紧攥着锦盒,颓然坐着,用低沉却不容置喙的声音说道:“去吧,去把安王带来,孤……得给诚王……给暄儿一个公道……” 王昭站在陛下身侧,刚好逆着光,他眼眸幽深,没有说话。 他想起那天的归林山上,诚王挥剑,将自己的食指剁了下来。一直被朝臣们评价为柔仁有余决断不足的诚王,在剑刃横穿食指时,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有额头伸出的细密汗珠昭示了十指连心是何等痛苦。 王昭不忍:“兄长这是何必,他未必……” 诚王惨白着嘴唇,凄然一笑:“我知道,父皇未必将我这块骨肉放在心上,我也并不是在赌同父皇的父子之情。我只是想提醒他,王晗今朝能要我的性命,明日便能提刀杀到大光明殿他的跟前。父皇不会容许这种事发生。” 是啊,王昭心中赞同诚王的说法,陛下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 数十年前,他便是联络朝臣,弑杀兄弟,逼父退位,成为了大衡的第三任帝王。 如今风水轮流转,他坐在了当年先帝位置,他难道会坐以待毙吗…… 王昭侧一侧脸,看向此时满脸痛惜,却情深不达眼底的陛下。 陛下他是不敢承认的,不敢承认自己年轻时走的是一条大逆不道的肮脏血腥路,所以只能用父子情深来骗自己,骗自己不是惧怕安王,而是要给诚王讨一个公道。 “陛下,京兆尹大人求见。”方才的小内侍再次进来通报。 陛下颇有些焦头烂额之态:“他来做什么……算了算了,让他进来!” 京兆尹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殿中,跪倒在陛下跟前。 “陛下!京兆尹今日接到报案。”京兆尹朗声道:“安王府旧奴送春,状
第 127 章(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