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宫宴她才露面。那夜陛下折了一簇桂花,别在她鬓间,道这样好看。 不知是因为身体原因还是什么,贵妃神色懒懒,话都不回一句,令陛下在一众臣子跟前好下不来台。然而从次日开始,贵妃的鬓间总是有一枚桂花珍珠发饰。 玄乙听闻此事之后暗地里给她鼓了好一阵子掌,这谁看了不迷糊?皇后真是命苦,碰上这么个没有感情、全是技巧的对手。 嫔妃不能轻易出宫。但在贵妃这样的手段之下,她能在这个时辰求了陛下,带着人从宫里头出来,到这将军府里头,玄乙一点也不奇怪。 玄乙还在神游,贵妃慵懒的声音响了起来:“李倾海呢?怎么,本宫这贵妃不配他长策将军出来见一面吗?” 鸿鹄几个一时默然,方才问李虎话的时候,李虎说自打从京兆府狱回来,和夫人叙完了话,父亲便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命人送了好多酒,这会子估计已经醉死过去了。否则单凭贵妃这声势,他也不会不出来见人。 “回禀姨母。”玄乙还是说了话:“进来府中事多,对父亲打击甚大,他也身子不适,刚服了安神汤,已经睡死了。请姨母海涵。” 这话倒也不算撒谎,酒嘛,强效安神汤。 贵妃却听懂了玄乙话里头的意思,她叫她姨母,而不是贵妃,是跟她说,这是家事,既然是家事,便谈不上君臣、尊卑,她便不能因为这件事怪罪李倾海。 贵妃难得笑了笑:“皇后真是没白疼你。” 玄乙行礼的腰弯得更甚,以示她的谦卑。 打过招呼,便行正事。贵妃带来的医者进了屋,术士则在外头布置起了祭台,似乎要做些法事。 玄乙虽是重生之人,但仍是不信神魔的,鸿鹄和画眉更是如此。兄妹几人见术士们大刀阔斧几下子,便将凌云居院子搞得乌烟瘴气,很有些无奈。 凌云居暖阁里,众人等着消息,天蒙蒙亮的时候,杨老爷子和几个医者过来了,道沈氏的性命已保,脉象平稳了,只是还在昏睡着,估计得再有些时日才能醒过来,而且沈氏体弱,这番如此凶险,醒来后怕是要有一些后遗症。 鸿鹄和画眉听闻母亲的性命保住了,已然很是满足,长舒了一口气,眼眶也泛了红,赶紧跟医者们一一道谢。 鸿鹄走到杨老跟前时,杨老婉拒了鸿鹄的赏银,只道:“少将军,若非为了吾儿和玄乙,老夫绝不会来。今日我同各位医者救沈氏一命,已经全了我同你们祖辈的情分,往后贵府再有什么灾厄,自有菩萨护佑,贵人相助,老夫年纪大了,还望少将军体恤。” 鸿鹄无言,只深深对杨老爷子行了个礼。 贵妃沈流徽对眼前的戏码无甚兴趣,起身道:“本宫去看看长姐,你们几个,莫要慢待了诸位来客。” 说罢便由丫鬟搀着,去了内室。 玄乙本想跟过去,可贵妃带来的侍卫横在了她身前,玄乙想着,左右医者说沈氏的命保住了,贵妃若是想有所图谋,也断不会在这个当口动手,便未再强求。 沈氏卧房里,沈流徽进门,将丫鬟们支了出去。 她则看着躺在床上的沈青简出神,过了半晌,才缓步走到床边,坐下来,好好打量她这姐姐的脸。 沈流徽抬手,轻轻抚摸沈青简的脸颊,继而是眼睛、鼻子,最后,她的指尖柔柔停留在沈青简的唇上。 “姐姐。”沈流徽喃喃开口:“你知道我最讨厌你哪一处吗?我啊……最讨厌你的舌头。你这条舌头,说出来的话最是好听,好听到连你自己都信了。谎话说得多了,你便连自己也骗了过去,笃定自己是天下第一良善人,谁若对你不好,谁便是负了你。可是这条舌头,颠倒了多少黑白,断送了多少人的一生,你数过吗?” 说到这里,贵妃清冷的双眸,竟落下泪来。 “我是真心将你当过姐姐的。所以我舍不得你死啊。”沈流徽将自己眼角的泪水擦去,露出一个微笑,在晦暗的天光里,这微笑透露出残忍:“你就这样死了,太便宜你了。往后的时日,你会苟延残喘地活着,活到你但求一死,却求死不能。没有人会再听你说的话,无论真的假的,都不会有人再听了。人间炼狱的滋味,因为你,我尝了,如今你也尝尝吧。” …… 天亮之后,贵妃带着医者回宫,术士则被留在了将军府,要做够三天法事,才能彰显对天地神明的真心。 三天之后,法事大成,术士离府,沈氏也在次日醒了过来。 玄乙得了皇后允准,这些日子都留在将军府帮着鸿鹄画眉打理府中事,这天她刚一醒来,忍冬便说鸿鹄身边的那个程知遇请她过去,凌云居那边出了事。 玄乙拿被子蒙住头哀嚎:“怎么还有事啊!!!有完
第 61 章(2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