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白氏顿时急切起来。她一个妾室,外出找的郎中都是寻常郎中,那些京中的国手,以她的身份,是没资格登门邀请的。她这才想来求见沈氏,让她帮忙寻一位好大夫过来瞧瞧玄乙。可去了沈氏所在的凌云居,她才知道宰相公子来了,将军夫人正在前厅待客。 她明白这时候求见将军夫人是逾矩的,但她没有办法,玄乙是她的命。 白氏进了前厅,当着李鸿鹄和陈天忌这两个晚辈的面,没作犹豫,当场就给李倾海和沈氏跪下了,说了来求见的原因。 沈氏没说什么,她听了之后也理解白氏为何前来,可心头仍是不快。她进来就下跪,让宰相公子看了,怕不是要误会她苛待白氏和庶女。 倒是李倾海脸上有了些担忧,他了解白氏的性子,她这会儿说话声音都是颤的,想必玄乙病得厉害。 李倾海立马站起来,吩咐身旁的随从:“李虎,马上去城郊驻军营里,将常大夫请来。” 旋即立马往海棠居走去。 “将军。”陈天忌开了口:“城郊路远,策马也要小半个时辰,城东的杨老爷子是看着我长大的,前几日赏花大会也给姑娘们瞧过伤,他就住在将军府百米外的如意街上,不妨请他过来。” 这杨老爷子李倾海也识得,李倾海的父亲李老将军还在世时,每每返京都要让这杨老爷子摸摸脉,算起来,李倾海得管杨老叫一声世伯。只是杨老前些年在外云游了两年,后来李倾海又携着妻儿去了南境,阴差阳错,李家多年未与杨老联系,故而并不知晓杨老已回京中。听陈天忌这么一说,李倾海当即点了头。陈天忌便立刻吩咐若无前去请人了。 众人到了海棠居,李鸿鹄和陈天忌在厅里等着,李倾海和沈氏随白氏去看玄乙。 平日里活泼俏丽的小姑娘,如今安安静静躺在床上,面色苍白,唇无血色,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沈氏看了都有些可怜这孩子,忍不住责备白木樨:“你这娘当的,孩子都病成这样了,怎么才想起来找大夫?” 白木樨心中也是自责万分:“奴婢知错。” 李倾海坐在床榻边,握着小女儿的手,盯着她与他极为相似的眉眼,微微出神。 沈氏训诫白氏的话音刚落下,杨老爷子和他的药童就进来了。简单寒暄一番,便开始给小玄乙把脉。 期间沈氏有些体力不支,被柳嬷嬷搀扶着回去休息了,只李倾海和白氏等待着杨老爷子的结论。 之间杨老诊完了脉,并未着急言语什么,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站得八丈远的李倾海和白木樨,随即便动手写方子,交给药童。又拿出银针,往玄乙的手和头上扎了几针。 “大夫,小女如何了?”开口的是白木樨,李倾海一直不言语,白木樨实在等不得他了。 “恕老朽直言。再晚一个时辰。贵府就要办丧事了。”杨老从一触到脉象,就很是气愤,这小丫头前几日见还那般灵动可爱,怎么回到家反倒成了这样。 “是我的错……”白木樨终于哭了出来,几乎站不稳,灵芝和忍冬赶紧上来搀扶。 李倾海脸上也有了错愕和痛意,忍不住指摘白木樨一句:“你太粗心了,该早点来找我的。” 杨老爷子也是生于世家大族,从来的时候就听见了沈氏说的话,如今再听李倾海,短短几句,便对这宅院里的事有了了解。 他胸口有些闷得慌,他如今已是夜里闭眼天亮不一定能睁开的年纪,京都珞城里该做的人情也都已经做下,也到了从心所欲之时。 他先把该用的药,该注意的事情同白氏交代好,便引了李倾海到廊下,叹息一声,说道:“倾海,老朽同你父亲多年挚友,你若不嫌老朽托大,老朽今日,想同你闲话几句。” “世伯言重了,您但说无妨。” “玄乙这孩子,不是白氏一个人的……你啊,跟你老子很像。老李草莽出身,大字不识几个,但重情义,忠贞,一辈子只有你母亲一人。你也跟他一样痴情,钟情夫人,这很好。但痴情和薄情,有时候也只一念之差。白氏这几年在京中替你打点家里,称得上是良妾,没什么错处。她的女儿,也是你李家的骨血……” 话到此处,杨老爷子已经说得十分明白。 “世伯说得是。”李倾海面有愧色。 两人无言一阵,杨老爷子抱拳作别:“今日老朽就先告辞了,若府上之人有恙,将军着人寻老朽便是。” “多谢世伯。”
第 12 章(2 / 2)